这一刻,陪审团和旁观席位上纷纷传来了长松口气的呼声,不少人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家伙,居然连这种歪理也能说得出口。”卡特琳娜夫人忍不住翘起嘴角:“我觉得让这家伙待在军队里真是屈才了,他应该去竞选议员!” “哦?” 终于不再紧张的博格纳子爵也忍不住侧目,笑着看向瘫在椅子上的卡特琳娜夫人:“您怎么能确定,刚刚这番话不是我们安森·巴赫准将的竞选演讲?” “你是说……” “陆军部…或许真的要迎来改革了,某种意义上说,让他们在枢密院和内阁拥有一席之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博格纳子爵微微颔首: “虽然这肯定会导致军队的地位水涨船高,分走一部分的权力,但至少能缓解双方目前的矛盾,些微的退让和牺牲如果能赢得足够坚实的盟友,总得来看依然是对大家有利的。” “这就像用一个对王国可有可无的殖民地,换取自由邦联的坚定盟约,怎么看都应该是王国的重大利好…所以我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些拒绝的人,内心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利好?怕只是暂时的。”卡特琳娜夫人忍不住冷哼:“万一又扶持起来一个北海三国,你还能说这是什么利好?别忘了,纳克希尔王国到现在还没有停止战争,已经有快要统一北海三国的迹象!” “一个海上孤岛而已,就算统一又能如何?克洛维是大陆国家,核心利益在于陆地而非海洋。”博格纳子爵毫不在意: “只要能保持体量上的绝对优势,控制海岸线边缘的优良港口,这种岛国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世界中心——作为大陆王国的衬托,依附品,边缘群体,就是他们唯一的宿命。” 卡特琳娜夫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轻哼了声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博格纳子爵也明白“侥幸”逃过一劫的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果断选择保持沉默,将目光重新转向法庭中央。 “被告安森·巴赫准将,您刚刚那一番申诉十分有力,但还不足以完全反驳克劳恩中校所提出的指控。”老法官放下手中的文件: “博格纳子爵私下离开克洛维城,您与塞西尔家族的往来,以及你们共同在北港的接触…这其中塞西尔市长与博格纳子爵的问题基本可以解释,作为王国重臣和议员的身份,他们确实拥有这方面不受到陆军部约束的自由。” “但您不是!您是克洛维王国的准将,一般而言应当服从陆军部——至少,应当向陆军部汇报您的重要日程和行踪;遗憾的是在双方所提交的证据中,我们并没有看到有关这方面的提及,因此可以认定为您是背着陆军部,与两位大人进行了会晤,这个判决您有异议吗?” “完全没有。”安森微微点下头:“如果陆军部要以一点提出指控,那么我心甘情愿的接受。” “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强调一下,陆军部是在我抵达北港的第二天就派出专员…啊,也就是这位克劳恩中校,抵达北港宣布我已经受到有关叛国罪的指控,随即我便和整个军团一同乘坐列车前往克洛维城。” “期间两位专员始终在对我的部下和我本人进行各种盘问,而抵达克洛维城之后,我又因涉嫌与旧神派勾结的问题被审判官羁押,直至最近才被撤销了嫌疑,重新获得自由——准确的说,是在差不多三天之前,而在此期间我一直待在军营没有离开,等候今天的审判。”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之所以没有向陆军部申报,是因为没有机会和时间,亦或者说因为陆军部专员出现的十分及时,导致您产生误判,认为陆军部已经将情况登记在册,所以无需再次汇报?”老法官追问道: “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情况基本如您所说。”安森微微颔首: “虽然听起来可能像是强词夺理,但我只能说二者皆有。” “确实称得上有诡辩的嫌疑,但从客观实际情况判断,倒也符合正常的逻辑。”老法官若有所思:“但无论如何,您确实没有向陆军部申报,我说的对吗?” “这个家伙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旁观席位上的索菲亚忍不住开口道,表情中蕴藏着几分愠怒:“没有申报,没有申报…怎么总是揪着这一点不放,难道就这么想要判定安森·巴赫有罪?!” “当然这家伙肯定是罪大恶极,但这种借口,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 “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些,或者自己认真思考思考再开口?”路德维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有些后悔跟着索菲亚一起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点“小小的过失”不放?当然不能放了,否则这场审判岂不是要变成安森·巴赫大获全胜,陆军部颜面尽失,彻底失去对十几万在编士兵和军官们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