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胃不服:“我觉得这是万全之策,神不知鬼不觉,把尸体处理掉便是,反正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没错,人是确实不是我们杀的,赵谦的死,本来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可这么一做,毁尸灭迹,便跟咱们有关系了,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拢共就你和我,还有大人在场,我们不说,谁还会知道?”
张长被问住了,望向了宋刻。
宋刻沉默了着,直到擦完了手上的最后一根针,小心翼翼地全部装进盒子里,盖好,像是根本没听道他们两刚才的争执一般,声音稳稳地问道:“你们还记得,刚才给赵谦脱去衣衫的时候身上的情况……”
张长连忙道:“毫发无损。”
“对,毫发无损。我也看见了。”赵胃附和。
“毫发无损。”宋刻念叨着,“就是因为毫发无损,才更麻烦,他要是身上有伤倒也好查办了,我也就不费这心思了。”..
张长:“大人,咱们是报官还是?”
宋刻气定神闲地道:“这个时候,既不能报官,也不能偷偷将尸体给丢出去,稍有差池,这杀人罪名就落到我的头上了。”
张长问道:“那眼下该怎么做?还请大人明示。”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死在了飞阁里,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找慎书了:“去请三尺学院院长慎书来吧。”
“是。”
“慎书来了之后照实说。”
“是。”
张长走了。
大约一刻时辰之后,带着慎书来到了飞阁。
慎书年过半百,须发白了一半,但却精神矍铄,健步如飞。
要说这位慎书慎大家,精通尸体解剖、推理侦查、擅长抓捕、追逃、审讯、痕迹,可谓是全才,天生一张判官脸,不怒自威,就这个长相,那胆小的犯人,光是叫他看上一眼,都不用摆出威煞,便会两股战战,该招的全都招了。所以早年间就民间就给了起了个绰号叫“判官”,他负责编撰大瑨律法,可以慎书之名保下死罪之人,有推翻重审之特权,宋刻找他是找对了。
“鬼门十三针?死后才扎的,刚拔针不到半个时辰,”他连看都不用看宋刻,问道,“宋院监,你扎的?”
到底是掌刑法的,眼神毒辣,言辞犀利,一句废话都没有。
“是,可惜敝人学艺不精,没能将赵直学起死回生。”
“这种手法不多,院监胆识叫人佩服。可惜赵直学死的时间太长了,伤的又是致命之处,就算是把神医谷的那几位都请过来,恐怕也难以起死回生。”他说完,目光一扫,冲着赵胃问道,“你一直在场。”
赵胃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慎书进门心里就怵得慌,冷不丁的见他问自己,支吾了一下,才道:“是。”
“讲经过。”
“还是我来讲吧。”张长知道这时候任何的支吾,都会引起慎书的注意,所以搭话说一定要干脆明确。
“那你讲。”
赵胃终于松了口气,张长便将将经过讲了一遍,当中的细节比如赵谦跪地一事统统略去,而被说成了,赵直学自觉失言,不该当着学子的面说出要将闹事的学子退学那样的话,到了书阁之后,心中愧疚不已,便留在飞阁思过,结果竟就这样没了性命。
慎书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声音毫无起伏地道:“这桩密室杀人案,大概的目标已经有了,门窗毫无破坏的痕迹,说明来人长驱直入,死者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可见来的熟人,杀人者手法残忍,可见是个老手。”
“难道是西梁暗探?”赵胃惊呼。
此话一出口,张长的杀人的白眼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了,赵胃发觉自己犯了蠢,连忙垂下头,嘴里嘟囔道,“到底怎么死的?看起来就像是寿终正寝,怎么能算手法残忍……”
他话还没说完,就接连被张长踢了两脚,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这样一起别人看起来无从下手的案子,恰恰是慎书渴望的,他极为兴奋,摩拳擦掌地道:“好,既然最先想到的是我,那这案子我接手了。”
“那再好不过了。”宋刻简直要谢天谢地了,不过面上却是理智冷静,“赵谦无缘无故地死在了飞阁,慎院长愿意接手必然能还我清白名声。”
“只要人不是你杀的,什么样的冤情我都洗清了,但我有个要求,就看你给不给情面了。”
宋刻立刻道:“慎院长有什么吩咐,但说就是。”
慎书道:“不是吩咐,是要你帮忙。”
宋刻立即道:“请说。”
慎书道:“院监打京城来,学问大,本事多,知道的也多,我想请问,这新手查案、办案最需要的是什么?”
宋刻道:“自然是案件。”
慎书道:“没错,书读得再多,理论学得太好,都是纸上谈兵,办案一边办一边学,才能快速成长,积累经验,从古到今没有哪个是靠书读出来的办案经验。”
宋刻心下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这是要带着学子进来一同查办,边教边学,他心里本是不乐意的,飞阁是他的飞阁,不是食肆,谁想来就像想走就走的地方,眼下还指望他还自己清白,自然也不好拒绝:“慎院长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