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郑家的卤肉生意一落千丈,他要这么多猪下水做什么?
那七成银子跟郑家现在赔出去的银子相比,那也是杯水车薪,但能收回一点是一点,好歹能稍微挽回一些损失。
于是,郑有才便派人去找了那些屠夫,打算毁约,把预付的定金要回来。
郑有才觉得,他们不过就是一些无权无势的屠夫罢了,自己就算是毁约了,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着?他们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不成?
但郑有才没想到,就是他瞧不起的这些屠夫,竟然真的能掀起大风浪。
郑有才派人给那群屠夫传话,让他们把先前的七成定金交还回来,自己第二天来收,却不承想,第二天,几个镇子的屠夫竟然联合起来,一起前往临安县县衙,联名将他告上了公堂。
郑有才没能等到自己的手下把银子带回来,却是等来了奉命前来请他前去受审的衙差。
这些衙差都是奉了县令之令,直接从临安县县衙赶来的,此番动静一下又把郑家上下都惊动了。
郑员外刚刚给他擦好了屁股,没想到,转头他又闹出这么大的一番动静,郑员外险些没直接气晕过去。
无法,郑员外只能亲自陪同一道去了临安县。
真到了县衙门口,郑员外才意识到这件事闹得有多大。
三个镇子的所有屠夫,人数足有二十多个,一个个皆是身强体壮,膀大腰圆,那阵势看着就很唬人。
公堂外早已有很多百姓在围观,里里外外好几层人,纷纷议论不止。
每个屠夫手里都拿着一张契约,白纸黑字,清楚明白。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自己儿子不占理。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他只需老老实实地跟这些屠夫履行契约即可。
往大了,那就不只是履约,少不得还得挨顿板子,或是蹲几天大牢,以示惩戒。
一切端看县令是往轻了判,还是往重了判。
郑员外差点没被自己那蠢儿子气得吐血,但这是自己儿子,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板子,蹲大牢吧?
他只能悄悄给县令送去了一匣子沉甸甸的金条,最后,县令便只勒令郑家依照契书履约,不得违逆,然后便将郑有才放了。
这场闹剧落下了帷幕,但郑家又要出一次血了!
花了高价买回了猪下水,但却毫无用处。
他们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做卤肉卖,大家也都不会买账了,最后还是砸在手里。
郑员外已经完全不让自己那蠢儿子插手这件事了,不然他怕他会给自己闯出更大的祸来。
郑员外让手下去为这批猪下水寻找买家。
但先前郑家的卤肉风波一出,原本还想试水卖卤肉的酒楼都不敢再轻易尝试,他们的这批猪下水一时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唐家人主动找上门来。
对方表示,可以吃下这一批猪下水,但是,他们只给出了两文的价格。
猪下水以往的价格一般在五文左右,最近因为卤肉的出现,猪下水价格有所提高,一般在七八文左右。
唐家在别处进货能拿到四文左右的价格,而他们给郑家的价格,又往下压了两文。
这么抠搜的定价,也只有唐澄能开得出来。
郑有才听到这个报价,脸都气绿了。
“他们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郑员外何尝不知道?但现在,除了趁火打劫的唐家,他们的这批猪下水根本找不到买主!
郑有才心中忽而生出一个猜测,“爹,我怀疑这整件事都是有人在故意给儿子下套!定然是唐家干的!
您想想,唐家花银子买来了卤肉方子,本以为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儿子自己却研究出来了,咱们的生意还这么红火,唐家怕我们的卤肉生意越做越大,会威胁到他们,所以这才出手设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搅黄我们的生意,让我们郑家的名声扫地!
现在,他们又故意压价从我们手里收猪下水,就是料定了我们找不到其他买家!”
郑员外比郑有才更有脑子,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仔细回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郑家的卤肉生意起势的确太快,太猛了,好似一下就有了大飞跃。
原先他也不曾多想,现在想想,的确有些可疑。
若此事当真存有蹊跷,那最有可能会在背后做手脚的,最大的嫌疑人非唐家莫属。
郑员外的拳头暗暗握紧。
郑有才还在气愤地嚷嚷,“爹,咱们不能卖,便是把东西烂在手里头也不要卖给他们!”
郑员外也觉得心中憋屈,但很快,他便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们就算不卖,唐家也可以从别处买到猪下水,价钱也不会高多少。
对于唐家来说,自己卖不卖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