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员外的态度跟郑有才截然不同。
他半分狡辩都无,当场就命人去钱庄支银子,只要有凭证证明曾买过郑家卤肥肠都会得到赔偿,并且这些人以后到郑家酒楼用餐也都能有价钱上的优惠。
易掌柜和另外一名掌柜的索赔才是大头的,当初郑有才与他们签订的契约白纸黑字的确写得很是清楚明白,对方不可拖欠欠款,不可无故取消定货,而郑有才则需要保质保量提供卤肉,不然就需要赔付十倍银两。
现在,郑家的卤肉出现了质量问题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对方拿出了这张契约要求赔偿,谁都不能说什么。
郑员外当场把对方索要的赔偿金给了,易掌柜拿到了银票,这才没再不依不饶。
两个酒楼管事都得了赔偿,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其余食客,郑员外则是让手下去核实情况,该赔偿的必然会赔。
大家看到易掌柜二人都得了赔偿,也不担心郑家会舍不得自己这仨瓜俩枣,自然都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转瞬间,这宅子闹事的人就尽数离开。
沈焰见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便很识趣地主动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
郑员外出面平息了这一场风波,安抚了众人的怒气,但却也花出去了一大笔巨款。
银子虽然花出去了,但败坏的声誉想要挽回可不简单。
这一局,他们惨败。
闲杂人都尽数离开了,郑员外脸上原本谦和的笑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整张脸都笼上一抹深深的阴沉之色。
所有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郑员外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声音冷如冰渣。
“这些人,全给我拖出去发卖!一个不留!”
众人身子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当即就有人上前把人拖走,钱胜也在其中,他根本不敢求饶,只怕自己这时求饶反而会惹来更大的怒火。
沈大河等人也要被带走,他们顿时变了脸色。
“住手,我,我们不是郑家的下人,我们是,是亲戚啊!”
沈大河原本想说是亲家,但他到底不敢,只能换成了亲戚。
郑员外自然不认识他们,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寒意。
沈大河只能自报家门,言辞间带上几分讨好之色,“我,我们是沈兰的家人,我是沈兰的父亲,大家都是一家人。”
郑员外眉宇间的冷意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还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什么狗屁倒灶的人都敢来跟我们郑家攀亲戚,给你们脸了?
来人,把他们给我撵出去,以后不许再让他们踏进郑家半步!”
只是被撵出去,而不是被绑去发卖了,也没有遭到其他的惩处,沈家人一个屁都不敢再放,动作麻溜地跑了。
若是郑员外知道是他们瞎指挥才酿成了这桩祸事,那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现在能溜当然要溜啊!
日后若是被清算,他们再搬出兰儿肚子里的孩子来便是。
郑有才自然也恼恨沈家人,但他此时却不敢提半个字。
不然,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中沈家人的所作所为,自己也必然要狠狠地吃一顿挂落。
毕竟,是自己拎不清,把沈家人招了进来。
他已经惹了父亲厌弃,不想再继续雪上加霜了。
处理了闲杂人,郑员外对郑有才的怒火又不禁蹭地蹿了起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意,扬手就给了郑有才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看看你闯下的这个大祸!我们郑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郑有才挨了一记耳光,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心中更有一股羞愤交加的情绪在熊熊燃烧,但他却像是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半声都不敢吭。
郑员外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
“以后生意上的事你就别管了,都交给你二弟,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思过吧!”
撂下这么一句,郑员外就直接甩袖离去。
郑有才站在原地,脑袋一阵嗡嗡地响着。
到这会儿,他都还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半日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前段时间,他还风风光光,是父亲口中争气的好儿子,现在,这一切都像是幻境,被彻底打破了,只余下一片狼藉。
家里的生意要全都交给二弟?他怎么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全都是沈家人的错!
还有沈兰那女人!
若不是她让自己把她的家人安排进来,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初父亲便说此女不能进门,现在看来,她果然就是个祸害!
郑有才裹挟着一身沉沉怒气,往家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