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上前道:“秦娘子生意做到了皇上面前去,果然手眼通天。” 这个冯晓,就是从工部直派来负责本次建造桥梁的钦差大臣。他出身京城侯族,以科举出身,年纪轻轻已做到正三品的工部侍郎,营缮过多处皇家工程,特别有才干。 本身是有真材实料的人,自然希望可以做好事情。 就在前天,大队人马开拔到了文兰河边,驻扎下来,准备修桥。秦琴通过明湛留下的几条线,早就收到消息了。而且她还知道,从选桥起落点开始,就不顺利。 秦琴坐在马车上,并没有下来的意思。 冯晓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主动上前,说:“知道小娘子是直爽人,我就开门见山吧。如今工程营已开拔文兰河边。但是文兰河水文复杂,这两日恰逢满月双潮水,海水倒灌之下,河水暴涨,压根没办法进行堪点测量。就连备料……也无法准备。“ “我们的时间耽搁不起,听说娘子你专门为了这条桥做足了功夫。还请娘子赐教一二。” 秦琴耐心听他说完,才拖长声音道:“赐教?可是——我是女人啊!” 冯晓更尴尬了。 秦琴道:“桥,我会修。” 冯晓脸色一喜。 孰料秦琴话锋一转,说:“但我不会再遵从官府的脚步了。既然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何必要受这个窝囊气?我执意修桥,不过是因为我吃过没有桥过河的苦头,吃过船霸渔霸的苦头,我不想让乡亲们再次受苦。我的目的——就真的只有修桥而已!” “既然如此,这条桥,为什么不我自己来修?” 冯晓震惊得,都给整笑了:“你自己修桥?小娘子,你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嘛?人力,物力,财力,你一个人,能解决多少?” 秦琴不答,反问道:“那按照你这几天的观察,如果是官府修桥,人力,物力,财力,又要内耗多少?” 一句话把冯晓给问哑巴了。 冯晓直摇头:“你不满意邓达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严厉斥责过他了。你的身份底细,我也都知道。你能教出小三元的儿子,足够证明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古有带兵打仗冼夫人,今有修桥过河秦娘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冯晓这么说,十分给面子了。 秦琴十分感动,然后婉拒:“谢谢你好意,民妇心领了。” 冯晓失望地看着她:“秦氏,你就这么油盐不进?” “对啊。我就是这么油盐不进。”秦琴耸肩,“你今天来求我,肯定也是瞒着府衙那边的人的。到时候把我带回去,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套路往下一压……自然能够顺利的把我带进修桥工程中去。” 她看到冯晓眼神闪烁,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心里甚至没有半点波澜。 嘿嘿,毫无惊喜的小手段。 冯晓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秦琴,我可以保证,在修桥的过程中……乃至以后。冯某定竭尽全力,保你不受半点委屈。无论是谁,都不能为难你,以及你的家人。” 秦琴又摇头了,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但我只想修好这座桥,没有多余精力去应付官场上的门道。此其一。其二,我希望我手底下的人能够完全听命于我,而天降神兵,绝大部分情况只会被架空。与其做个虚有其表的吉祥物,倒不如亲力亲为。” 冯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秦琴看着他脸上变来变去的神色,也不多言语,默默地褔了福身子:“告辞。” 她就把冯晓关在门外,自己回家去了。 …… 秦琴把匣子里的银票全部取出来,清点了一番,约莫有十二万之数。 这些钱,都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挣到的……除了一家人吃穿用度,供书教学之外,节约下来的。把银票在手里稀里哗啦数了三遍,秦琴低声说:“应该是够了。” …… 银滩镇的情况,秦琴不熟悉。 她要回金滩镇上铺摊子开工。 在银滩镇渡口等船过河的时候,她看到几条舢板载着卫家栋他们在河面中定水量深,载浮载沉。再看一眼远处岸边架起的茶寮帐舍,里面的官员们舒舒服服的喝茶聊天监工。 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赶车排队跟上前面的车子。 “听说要修桥了。” “不用听说,你瞎了吗,河中心不就已经有人在量水定点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啦!” “那你们渡船生意岂不是没有了?” “嘿,你想多了。横竖我们如今也是领的官府月例。等到了那时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