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光穿透了云层,却照不进这栋客楼,它被隔绝在沙暴之中,大门封锁,所有人都在为了明天而厮杀。 狼啸与喊杀声突兀地叠在一起,这里就像是一座混乱的练武场。 叶星侧身翻越尸山,身后的铁锤猝不及防砸向尸骨,迸溅的血沫让两人拉开距离,叶星在飞奔时看向楼下。 这里有多少人? 将近一百人。 每一层楼都在搏斗,谁能找到藏匿在人群里的“兔子”? 一阵怒喝传来,背后凉风忽扫,叶星当即掐断思绪,踩着栅栏腾空跃起,带着尖刺的铁锤贴着叶星的靴底将木栏轰然砸断。 壮汉还没来得及再次抡起铁锤,身子顿时一僵,他仍保持着半举铁锤的姿势,怔愣地垂头,看着心口处那沾着血的玄铁“骨朵”。 下一刻,“骨朵”骤然绽开花瓣,将他固定在了铁链上,紧接着,一股巨力拉着他不断后退。他踉跄两步,臃肿的身体猝不及防撞断木栏,然而心口的“黑花”却在他踏空时再次闭合,顺滑地从他心脏里退了出去。 楼下正欲暴起扑人的豺狼忽然被不明重物砸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前方开路的叶星踏着血泥往走廊尽头的木梯跑去,正当逼近拐角时,一道身影从昏暗中忽然杀出,下一瞬,一把重刀按着斩首的姿势朝叶星当面劈来。 叶星来不及刹住脚步,“宴——” 她话音未落,腰腹处倏地缠来几圈沉重的铁链,又在下一刻拉着她的身体后退。重刀贴着她的鼻梁当空落下,在距离她鞋尖分毫处斩进地面,一缕被切断的碎发在半空缓慢飘落。 好险。 叶星后背撞进宴离淮的胸膛,她没去解开铁链,直接从腰间抽出匕首,朝拐角处掷去。 男人捂着肩膀痛吼一声,身形微晃后又再次提刀向她走来。 昏光下,叶星看到男人的皮肤因药毒开始皲裂。手背、颈侧、脸颊已经缓缓渗出鲜血,剧烈的痛感让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同时也滋生着心底那股无端的愤怒。 被利用的怒意燃烧着他的理智,他自我麻痹般不再去思考这其中的阴谋,心理安慰让他认定了宴离淮和叶星就是让他走向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似乎只有杀戮才能平息怒火,只有怒意消退才会让他不那么疼。男人想到这,再一次握紧了手里的重刀。 叶星余光一闪,看见另外两人也从阴影中走来,拎着长剑逼近。 “五步。”宴离淮瞟向身后。 “这尸堆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们对四楼的构造要比我了解,我们根本摆脱不了他们。”叶星解开腰间铁链,说:“你对付身后两个,我对付前面那个重刀的……” “勾爪近距离杀不死他们——来不及了。” 宴离淮倏地按着她矮身下压,将人护在了墙边。 神志不清的住客很快包围了两人,他们皮肤崩裂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即长剑高举,然而下一刻,手腕的血管因承受不住巨大握力而开始皲裂,鲜血止不住地顺着伤口往外涌。 伴随着一阵刺耳嘶哑的痛喊,刀剑颓然落地,鲜血连带着碎沫从身体脱落,如细密雨点般砸向两人。 叶星紧握手中弯刀,宴离淮从后半揽着叶星,用外袍把她罩在了怀里。 楼下的厮杀声仍在回荡,四楼却提前结束了“厮杀”。 “……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宴离淮松开挡住叶星的外袍,慢慢站起身,用袖子蹭掉脸上的鲜血,冷酷地说:“我对血腥的忍受程度到此为止。” 叶星撑着墙起身,她余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满身血污的宴离淮,不太去想仔细回忆刚刚那种场面。她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然而那帕子也被染上了血。 她遗憾地扔掉手帕,说:“……多谢了。” “不客气。”宴离淮扔掉了黏附着血肉的外袍,声音恹恹的。 “我们低估了这人。”叶星摘掉沾血的面罩,她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然而撞进鼻腔里的只有挥之不去的腥腐,“他为了不让他们透露自己的行踪,甚至给他们用了初代药毒。” “这人耍尽了聪明。既想要遮掩身份,又想给我们下马威。”宴离淮踢开脚边的尸体,“他哪个都得不到。” 这步棋走得确实怪异。 他想利用药毒堵住住客们的嘴,又想利用发疯的住客拖延叶星和宴离淮的时间。然而这一招所需要的药毒,恰巧暴露了他和陈晔的关系。 他和陈晔是什么关系? 不。叶星想。他和陈晔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本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