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骢飒沓驰洋河 鸡鸣山旧游无寻处 私事即已处理完毕,当下便全力应对外患。 虽然刺杀藩王嫁祸鞑靼的计划失败,但朱宸濠料定,瓦剌即如此大费周折,必不会中途放弃,秋后的大举进攻在所难免。 与巫大勇一番商讨后,朱宸濠便前去各卫所监察防御事宜。巫大勇则留守宣府督备粮草,铸造兵械。 巫大勇虽升任右副都御史,但兵部职务并未卸任。众人心如明镜,知他迟早会再高升回兵部。且宣府总兵,及各处卫所指挥以往多与巫大勇有过交集。故而,对他的决断都未有异议,一切进展顺利。 前段时间,崔琦又被派出去了。 不知王爷是有意为之,还是习惯使然。护卫小月,王爷一直都是交由卢平。崔琦自己也是能避则避。王爷待崔琦倒是一如往常,并无不同,卢平也不敢过多揣测。 崔琦赶在朱宸濠赴卫所督察前回来。他牵回了朱宸濠为小月寻觅已久的良驹。这匹马寻得颇为不易。良驹本就难得,而王爷点明只要这一种。 待看到小月牵绳上马的身姿,崔琦不得不感叹王爷慧眼如炬,这匹马确实配她。 他虽总是避着小月,但偶尔几次得见,也看得出来,她现在比之前已是开朗许多。 这是一匹毛色绝佳筋骨上乘的玉花骢。小月甫一看到,就挪不开双目。 青白相间的强健体躯上,千点斓斒如暗夜中的星子均匀散布其上。小月不由抚上它劲如弯弓的脖颈。 “自从别院那晚,你提起过去于郊外骑马吹笛,我就打算着要寻匹上好的给你。此前一直没有遇到合意的,这匹我猜你一定会喜欢。”朱宸濠亦上前,轻轻拍了拍马儿挺阔的肩背。 “王爷好意,小月心领了。只是,这马实在太过贵重,小月受不起。” “你不必有负担。只有这样的马,才配得上你!”言毕,她依旧低头没有应允,朱宸濠便拉过缰绳送入她手中。 因时隔数年都没有上手,朱宸濠便带她先在巫大勇官邸的演武场试练。 不想,身体的记忆在跨上马背那一刻就全部苏醒。躬身收紧马肚,她扬鞭催马,当年那个燕怀月好像又回来了。 银鞍骏马驰如风,飒沓如流星。 待疾奔回来,她勒上缰绳,马儿应声长鸣,立身扬蹄而止。 看着转向自己舒展开怀的容颜,朱宸濠点上马背飞身跃起,稳稳落于小月身后。 他从后揽上缰绳:“给它取个名字吧!” 小月转过头:“王爷觉得叫什么好?” “不如,就叫它流电。”他略一思索道。 “‘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真是好名字!”小月不由赞叹。 他在她微微泛红的颊上用力吻了一下。而后催马跃过围栏夺门而出,向城外疾驰而去。 “哎,王爷……”卢平在后急得直喊,他赶紧唤人拉马跟上。王爷这一出弄的,怎么都不提前说一下,又让他手忙脚乱。 他们沿着洋河骑出很远,奔袭一段后,朱宸濠勒马放慢。流电驮着两人缓缓而行。来宣府这几日匆忙,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出城一睹周围的风景。 向北看去,遥遥可见东望山。沿河高高的芦苇遮挡了水面映射过来的耀目金光。 路过一丛丛的茂密苇杆,小月忆起了之前在南海子撞上黑豹那一幕。现下回想起来,好像梦境一般,一点儿都不真切,可确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想什么呢?”见小月面朝河岸若有所思,朱宸濠遂问道。 “我在想,倘若那日王爷没有让人带黑豹出去,抑或我当时没有抱小鹿去芦苇荡。如今会怎样?” “没有假如!缘分天定,岂是你一言可否!”他臂上用力搂紧她。 小月侧身对上他的视线,她微微一笑:“若那样的话,王爷如今应是还会来宣府。而我,则仍是呆在鹿苑,不知何时能出得宫墙。” 改变她的,远比改变他的,要多的多。 “不许再胡思乱想。你如今就是在本王这里,哪也别想跑。”他佯怒加重语气道。 可能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相助,就是要让他与她重逢,要让她对他如此割舍不下…… 第二日天不亮,朱宸濠就启程赶赴边堡。 有巫大勇在这里,他自然没什么不放心。不过,朱宸濠还是留了卢平几人在此。 卢平很委屈,自从王爷寻得小月,他好似变成了小月的护卫。他可是十足只忠心王爷的人呐,一片赤诚苍天可鉴。 可既然是十足的忠心,他就更得乖乖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