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应叔父,没什么。只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太过震撼。我竟不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用途。”说完,禁不住一阵心酸。 观她神情,应墨林已猜出一二:“小月,你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真的没有!”小月依旧摇头。 应墨林无奈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你听叔父一句,绝不能犯傻被他迷惑。他父亲宁康王当年于南昌亲近燕兄,并非只为请燕兄教授他骑射。有了这层关系,日后若有所图谋,也能多分助力。燕兄为人豪爽耿直,与人相交皆坦诚以待。之前,他观宁王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便倾囊相授,用心指点,没有多想后面这些牵扯。可天家之人,怎可托付!有多高高在上,就有多凉薄无情。这一点,怕是不用叔父多言,你自己就能想清楚。” 听到这些,小月的心已是痛到麻木。她反而镇定下来:“叔父所言,小月明白。事到如今,小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的路一直是这样,总不能由自己把握。” 看她如此难过,应墨林心下也倍感凄凉。 重逢本应欢喜,可现下的情形却不知该如何破局:“宁王即大费周章弄你出来,自不会轻易放手。叔父若想留下你怕也是难,并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若强留你与他起争执,叔父是不怕的。只是,事情若被闹大,难保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届时,陈家遭难不说,更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那样的话,叔父反而是害了你!”应墨林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 闻听此言,小月连忙跪下:“叔父何出此言!叔父大义,小月铭感于心。叔父已为燕家付出良多,小月绝不能再连累叔父。” “孩子,快起来。你说这些,我真是受之有愧!”应墨林语调止不住的凄凉:“今日得见你,叔父别提多高兴了!总算老天开眼,为燕兄留下血脉。说起来,只能怪叔父能力有限。即已知晓,却不能保你周全。实是对不住你,更愧对燕兄!今后,你自己要多多保重。若有任何事,尽管遣人告知于我。” 小月含泪重重点头。 昨夜宴请书院诸人,不想竟是个个擅饮。尤其一位牧仁老师,人称“千杯不倒”。朱宸濠虽酒量不差,连山也相帮挡酒,还是饮得多了。 是以,饭后他又于榻上多休息了一会儿。待起身后,看到卢平在门外急得直打转。 唤他进来一问才知,陈玉去了书院后一直未归。可书院那边说,她早已离开。 “不是早跟你说过,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找。”朱宸濠凤目中的怒意喷薄欲出,言毕就起身向门外。 “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王爷莫急!”卢平赶紧跟上。 朱宸濠心下着急,欲掀帘出去时连山进来了。 待问清缘由,连山沉声道:“王爷,您忘了,之前就有两人一直在暗处保护。还是您亲自交代的。” 朱宸濠闻言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方才一时心急,竟乱了分寸。 听连山如此说,卢平吊着的心也落回肚子。他转而低头偷笑,又被自家王爷瞪了一眼。 朱宸濠着人唤来梅香。梅香便将经过一五一十道明。 她本以为会被王爷责骂,心里很害怕。可当她说完,发现王爷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怅然。 “把风筝拿过来!” 梅香以为自己听错了,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待看到王爷不善的面色,她赶忙应声,回屋去取。 大红色的金鱼风筝摆在面前,同那年在燕府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团团的大眼睛,胖乎乎的圆身子,宽大漂亮的尾巴。还有,鱼肚上那几瓣梅花。 朱宸濠现下明白过来,当年的风筝即是应墨林所赠。 四年前,父王尚在。他北上游历路过辽东,前去拜会年少时教授过他骑射,时任辽东总兵官的征虏前将军燕昔风。对,也是南海子初见她时,那样春意渐浓草长莺飞的时节。 那日日光甚好,燕昔风邀他同去藏书阁。行至复道回廊踏道转弯处,他听到几声犬吠——尖尖嫩嫩的小犬之声。待转过头去,他看到花园里有人在放风筝。就是这样一只大红金鱼,胖头胖脑,摇摇曳曳飞得并不平稳。 他觉得甚是有趣,视线便顺着向下。杏花树下,一张笑靥如花的少女面庞映入眼帘。微风吹落的花瓣在她周身四散飘扬,她笑得那样纯净那样开怀。 那一刻,便如与炎炎夏日之际,突然置身于清幽深潭之中,整个人都变得明澈清透。 时至今日,那一幕依旧如新,宛如昨昔。 接下来的情形,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燕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