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无犬女。这小宫婢看着瘦弱,竟也有些身手,跟那二人一番打斗才不至受辱!” “把人带上来!”问当事者总比从别处打探来的更清楚。 崔琦应声退下。朱宸濠起身行至隔扇窗前,望向夜空。只见一轮新月斜挂中天,月弯如钩,勾起他尘封已久的少年情肠。 这里崔琦从监正那探知陈玉身份后,就交代过要妥善对待,不可鲁莽。知晓自家王爷要亲见,卢平看着这丫头满身满脸污糟的样子,觉得不妥,就自作主张叫了几个随行的嬷嬷帮忙略微整理下仪容。 谁知这宫婢竟异常抗拒。卢平急了,命嬷嬷们按着给她梳洗。这一洗不打紧,竟将陈玉脸上涂抹的饰粉一一擦除。粉面玉容再也遮挡不住,娇俏的模样惊呆了几人。 卢平不敢擅专,崔琦又去查视各处巡夜值守情况。他只好一面交代人把陈玉收拾好就带去王爷处,一面赶紧提前跑来给自家王爷报信。 他实是不明白,别的宫婢都是把自己往漂亮打扮,这丫头怎么把自己往丑了画!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他不敢耽误,一路小跑步入殿内。 朱宸濠的一抹愁绪生生被打断,他面带愠色转身喝道:“作什么又冒冒失失!” 卢平顾不得看他脸色,上气不接下气回禀自己的发现:“王爷,那个丫头居然是易容的!啊……不对!不算易容!她是给自己脸上涂了一层什么粉,弄得脸色干黄不好看!” 朱宸濠不置可否:这事儿怎么还一出一出的。 卢平喘了口气,又一脸深沉状:“她难道有什么图谋?” “能有什么图谋?无非是不想引人注目保平安罢了!”朱宸濠下意识有些袒护,接着问道:“人带来了没?”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我赶着先来给王爷回禀!” 看着卢平一脸实诚的样子,朱宸濠暗自好笑。除了从小到大情分,他也确实需要这么个人在身边,时不时搞出些小状况来给他换换心情。 陈玉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小心些,一连串惹出这么多麻烦。她后悔没有用另一个长效方子。 陈家落罪后,她从府里一位做过百戏的老仆那里学会了此修饰之法。此法分两种:一种就是她日常用的,洁面之物即可去除。另一种能维持十日左右,需用药水才能擦去。不过此法毒性较大,不可常用。 以前只有皇帝来南海子行猎时,她恐诸事繁多,怕事有紧急顾不上每日修饰时才会用。这次皇上还没有亲临,所以她大意了。 此时两个嬷嬷左右夹着她,急步往前走。她心里发慌,不知道今夜这关该怎么才能过去。 不多时,陈玉已被带至殿内。她不敢抬头,直接俯首跪地叩拜。今日来来回回跪了不知多少次,膝盖早已磨破。殿内石砖地面生硬冰冷,甫一跪地,尖锐的痛感夹着刺骨的寒意差点让陈玉支持不住。她用手撑地稳住身形,咬牙坚持。 朱宸濠看着跪在下首的陈玉,无端觉得有些眼熟。他心下奇怪,也不便表露,只是言道:“今日你可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你一小小宫婢竟如此能耐,还敢修饰容貌,不以真面目示人!你可知这是死罪!” 陈玉早已抱必死之心,当下也不求饶,直接叩首道:“奴婢罪无可恕,但凭王爷处置!” 朱宸濠轻轻一笑,起身绕过案几,立于当前不疾不徐道:“是处置你还是教唆你的家人?” 陈玉一惊,忍不住微微抬头,只看见上首所立之人饰有暗纹的银白衣摆。她赶紧再次叩首:“求王爷开恩,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望王爷明察!” 在陈玉抬起面庞的瞬间,朱宸濠觉得眼前似劈过一道闪电,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陈玉复又低下头去,他厉声道:“抬起头来!” 卢平闻言一惊,觑了王爷一眼。只见自家王爷面色有变,似是十分震动!他惊讶万分,继而觉得不可思议。他又看看地上跪着的陈玉:难道王爷是为美色所动了?他瞬时觉得这一日实在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