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自戕了?” 明棠与谢不倾才晨起,便听得外头的人这般来报。 外头跪着的是明棠放在二房之中的另外一个线人,她在二房之中藏了许久许久了,若是寻常都是通过拾月来禀告消息,唯恐暴露,但今日这消息实在十万火急,她经不住亲自来了。 鸣琴在外头替明棠与谢不倾熏叠衣裳,便听得内寝里头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内寝的纱帐一下子被明棠的手挑了起来,明棠匆忙往外而行,边走还边吩咐:“你讲事情与拾月先说了,便先回去罢,没得叫人察觉你在此处。” 她脖颈上间或还有两个新鲜的吻痕烙印,鸣琴的目光稍微停得久了些,便好似没看见似的移开了视线——能怎么着,这位爷夜里又不曾做什么坏事儿,更何况如今宿在这儿登堂入室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她是管不了一星半点儿。 鸣琴只能从手边的衣裳之中挑了件儿立领的衣裳,将她这脖颈上新新旧旧的小绯团遮掩一二。 谢不倾就在她身后跟着她出来,身上同样也是一身的月白中衣,居然可见脖颈上也有些牙印与爪痕,鸣琴压根不敢往他的身上多放视线,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谢不倾自己的衣摆是都有些凌乱的褶皱,却丁点儿不管的,只跟在明棠身后,伸手欲拉住她急匆匆的背影,指尖却溜过明棠一截柔软的发丝,因怕扯疼了她,便收了手只叹气:“急什么,她有这胆气自戕,明府也不敢让她真死了。” 明棠没听清他说什么,匆匆忙忙地让鸣琴伺候自己换衣裳,她甚至都顾不得谢不倾就在身后,就将身上的中衣甩落在一边,这般光裸着身子叫鸣琴来替自己束胸。 鸣琴被她吓了一跳,忍不住道:“大人还在,怎么……” 明棠也不在意这些了,自己将零散的头发一下子用木簪挽了起来——自己早不知道被这人看光了多少次了,还介怀这点儿? “本督来罢,你先下去。” 谢不倾离熏衣笼更近些,伸手将上头的素锦取了过来,纤长的手就在明棠光洁的肩头轻轻一点:“转过来,急什么。” 明棠便转了身,下意识催促他:“快些。” 鸣琴见明棠也无半分不适应之意,乖乖顺着谢不倾心意了,心中长叹一口气,只道女大不中留,只好将两人今日要着的衣裳轻轻放在一边,先下去备水漱口净面了。 谢不倾的目光在那盈盈一捧的玉兔儿上一停,手上却并无什么花花动作,细致地将那素锦束好了,一边取了襦衫给她穿好,一边说道:“这些日子瞧着也见长,日日这样束着,可会喘不过气来?” 明棠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瞪他一眼:“白日里还说这些!” 谢不倾却一本正经:“长此以往,压着经络,是你自己受苦。” 其实,束胸带束在她身,她自然知道日日如何胸闷气短; 但身份如此,束胸带压着心口的气闷感甚至还不如她如履薄冰的十分之一难忍,她要活下去,这些不适都要抛却在脑后,便摇摇头,随口说道:“迫不得已罢了,若能恢复身份,谁还吃这个苦楚?” 谢不倾替她穿了衣裳,她便自己坐在软榻边儿上穿罗袜与云靴,谢不倾开了窗散开一夜里的热气,回过头来看她,便瞧见这小郎君雌雄难分的面上亦是一丝无奈。 她亦是会累的。 谢不倾眼底有些不自知的柔软,口中千言万语,如今却不是好言说的时机。 于是他没说那些话,只是将方才的事情继续说了下去:“明三这些日子能稳坐不亏,是因为乔家替他出人出力做了件大事儿,明三叔投桃报李,这才出力将明二叔弄回京城。 若是这个时候乔氏,他乔家掏空心思讨好明家,也只不过是为了叫自己最宠爱的大娘子过的顺遂些,如今却死在明府之中,还是因为这样的由头,你看乔家要不要发疯,跟不跟他们拼命。” “一件大事,什么大事?”明棠随口问起。 她方才顺手抓了头发用木簪挽起,动作实在太草率了些,那发髻又歪斜松散下来,歪歪扭扭地斜在一边,木簪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顿时满头青丝便散落了一背。 “此事他们做的机密,本督也不曾叫人细细查过,西厂先前与明府并无明面上的冲突,且他们几个总和跳梁小丑一般,便没花太多心思。不过你若有意,本督叫人去查。” 谢不倾一面说着,一面无比自然地将地上的木簪捡了起来,站在明棠的身后,大掌在她的发丝上一揉一抓,便将她的发髻重新束了起来。 明棠心中略微一思忖,便有了底:“此事必然非同小可,若是一般的事情,能叫明二叔那样抠搜的人,花大力气将明三叔从偏远之地捞回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