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誉着实重要,秋日赴宴,白日里也还有些热意,身上的衣裳至多也不过三两层。 如此落水,衣裳必定紧紧贴在身上,女儿家的身材完全被勾勒出来。 若周遭都是使女婆子也就罢了,可偏偏今日伺候的没有一个会凫水的,偏生碰见个下学归来的明旭论——大梁朝的男女大防再不严谨,也不至于能叫未婚男女紧紧相贴,堪称肌肤相亲。 如此一来,阖府都知明旭论与郭如慈有了肌肤相亲,还有个救命之恩在头上,为了全女儿家的清誉,恐怕也只能叫他们二人成婚,外人还道是一对天作之合。 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拙劣,如此拙劣的局,竟然就想将自己的掌上明珠算计给镇国公府的三郎君! 能做出这样的人,还有谁? 大长公主不用想都知道答案——谁是既得利益者,谁便就是下局人。 她们这二人多少年的手帕交情谊,若高氏当真存着这样的心思,想叫儿女结亲,大可同她商量,为何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大长公主又立刻去看高氏面上的神情。 只见自己这位昔日视若亲姐的伴读,疾言厉色地责问湖心亭究竟是谁伺候,叫人将今日湖心亭伺候的奴仆一个个捆下去杖责发卖,又连忙喊人去宫中请御医来为落水的郭如慈看诊。 焦急,心痛,愤怒,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滴水不漏。 大长公主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只觉得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高氏,同从前那个在他身边低调安然,又满腹书卷气的女郎终究不一样了。 这几十年,早已将她养得满腹野心。 这野心膨胀到竟敢暗算她们母女二人! 而高氏忙完了一切,这才满脸忧色地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郭如慈:“身上可有哪儿不痛快的?一会儿太医来了,哪儿不痛快尽和太医说就是。” 郭如慈不愿意看她,闭上了眼睛。 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氏,只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瑞芝,你总算教会了本宫最后一个道理。” 说罢,也不等高氏如何反应,当即命自己身边的仆妇将虚弱的郭如慈抱起,当即离开镇国公府。 此事已成定局,大长公主心中分明知晓——而一旦心中有了怀疑,开了这个头,再看往日里的许多事情,便如同拨开迷雾,越看越明晰。 她以为的手帕情谊,大抵只不过是她如此天真,过往做了人家手里的踏脚石与一把刀罢了。 不过兴许也得谢谢高氏这件事,倒叫大长公主记住了他们府中还有一个如此清醒的人—— 那一日清醒的少年人,乃是镇国公贵妾方氏所出的庶四子明旭谚,看着矮小瘦弱,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实则已经十五六岁了。 方氏出身清白,也是上京城之中知根知底的小士族,乃是正经过了门路进府的贵妾。 可惜方氏生下明旭谚之后,便染上了肺痨,长久地治不好,很快撒手人寰。 大梁朝士族看重出身,庶子地位十分一般,加上高氏在当上镇国公夫人之后,对庶出子嗣十分敷衍,明旭谚在府中几乎是野草似的生长。 自然,大长公主也想过那一出会不会是这不起眼的庶出小郎君为博一个出位故意为之,但是找人细细地打听了,才发觉只是那小郎君当真是行得正,坐的直。 这小郎君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但是为人正直的性子,大长公主命人几番打听,都不曾听闻这小郎君从前有做过何等恶事,身上没有半点高门大族的纨绔子弟的架势。 高氏对府中的庶出子嗣十分敷衍,包括对先夫人留下的嫡长子明訫都很是无视,虽说在钱财上确实不曾亏待过他们,但从未尽到一个嫡母的责任,并未认真地教养他们如何为人,更不提如何学习。 明旭谚确实是从小就不受重视,连他的奶嬷嬷死了都没人为他换个新的,而这些高门大户里面的奴仆更是知道看菜下碟,拜高踩低,知道主母不看重这些庶出子嗣,下头的人伺候也不尽心,甚至各种贪墨,好好的一个小郎君养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 他也不甚在意,一个人住在方氏从前的院子里,自己常常到中公去支了账面买书,自己在院子里头拿沙地写字练习。 因庶出的子嗣没有进太学的机会,他自然不可能如他的三个兄长一般在太学里学习。 而高氏甚至懒得送他去祖籍的族学念书,又因为很多钱财都被院子里的刁奴偷走了,他便从小偷偷的到外头去做些东西换取钱财,准备好了六礼束脩,用以在外头的学堂中念书。 那一日本就是他要出门去买六礼束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