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习与庞统两部的合围打击之下,本就遭受埋伏而士气大跌的吴军根本抗衡不了。
纵然是吕蒙亲自挑选的精卒,亦难逃被败的命运。
眼看着吕蒙所部今日就要覆灭于此,忽然之间,荆州军斥候匆忙奔来向后方督战的庞统拱手汇报着:
“启禀军师,下游的吴军前锋已徐徐杀至,距离我公安城不足十余里。”
“哦?吴军来得如此之快?”
此言一出,神色一直镇定自若的庞统终于流露出了数分意外之色,随即看向正在厮杀的两军,眉宇不由一凝。
吕蒙统兵的水平着实不低。
纵然遭受伏击,如今还能重整兵士做困兽犹斗!
“想要一时半会儿歼灭,怕是很难。”
庞统暗思片刻,遂快速做出决策,“传令下去,命冯习携部退回城内,暂停进攻吕蒙部。”
“遵命!”
指令传下,冯习闻讯后亦不由是疑惑不已,眼见着就要剿灭吴军,擒获江东大将吕蒙了,为何忽然间就要撤军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他还是不敢违抗军令的,立即命部众且战且走,撤去了包围圈。
吕蒙见状,亦是敏锐捕捉到了战机,迅速组织精兵强攻开路,杀出条了血路,重新抢回些许船只往下游撤离。
一场激烈战斗结束,望着无尽的血液与尸首,冯习远眺着正仓促逃离的残军,侧首看着庞统问道:
“军师,据俘虏汇报,此敌军主将乃是江东大将吕蒙亲率而来,何故放任其离开?”
闻言,庞统瞟了他一眼,微微回应道,“冯将军,快去将运送到大船上的军械粮草输送回城中,接下来一场大战大概率是在所难免了。”
“啊?吴军主力杀奔来了?”
听闻这语气,冯习能受庞统赏识,倚为左膀右臂,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为何忽然撤围的意图。
“嗯。”
庞统微微点点头道。
随着荆州军撤围后,各部也迅速开始动员了起来。
将提前搬运到船上的军需物资重新运回城内储存。
其余将士则忙碌于城墙一线,备足守城物资,以待吴军的来袭。
至于侥幸杀出重围的吕蒙残军则是撑着船只惊魂未定的逃到了江水上,直到望着那一艘艘硕大的大船,船上高竖着“吴”字大旗。
各兵卒们心神方才稍安。
吴军前部率先汇聚而来,与吕蒙部汇合。
未有多久,主将陆逊、孙皎所率主力才大举到来。
三将面而屹立,吕蒙如今已然是不复出发前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一脸的愁容与失落。
这一败,击溃了他欲白衣渡江袭取荆州的战略计划。
这一败,亦是击溃了他欲染指荆楚之地的执念。
这一败,他感觉此番攻荆或许又将犹如前数次那般铩羽而归!
这一败,他的咳嗽愈发严重,病情加重。
似是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吕蒙望着陆逊那俊郎而又儒雅的年轻面庞,忽是出言道,“伯言,此番本将袭公安失败,反是中敌奸计,损失惨重!”
“蒙无颜在统率大军,攻伐荆州。”
“接下来就由你暂代主将行征伐之事,平讨荆州。”
话音刚落,他面露严肃之色,再度道,“此番本将虽兵败,但也证实了公安城内的确守备军力不足,看来关羽征调后方守军北上乃是真的。”
“此次突袭之策失效,想来江陵那边也有了戒备,我军还想兵不血刃轻取荆州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了。”
“你可率部强取公安,取下后观时局而定,若有机会取江陵则取之,如果关羽主力回援可携众沿湘水南下攻略江南诸郡,步步蚕食荆楚。”
一席话落,吕蒙这一番话好似在做着诀别一般!
周遭诸将校听却,都不由纷纷呼喊着,“吕将军?”
“将军,您要去哪?”
“您不亲自带我们攻克荆楚了吗?”
此时间,军中众将无不是流露着悲戚之色。
很显然,吕蒙平时于军中也素得将士拥戴。
闻言,吕蒙脸上此番唯剩下了苍白,苦笑道,“本将本欲白衣渡江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路攻略公安,江陵等重镇。”
“可谁料,却误中了敌军奸计,反是损兵折将,他们皆是追随我已久的儿郎,本将愧对他们啊!”
话至于此,他眼珠子里已是泪痕打转,遂又道,“此番损失如此之大,总得有个交待。”
“此皆乃本将之谋划,就由本将回返后方向吴侯请罪受罚!”
一语吐落,稍作沉吟,吕蒙神色又郑重了数分道,“至于陆伯言之才远在本将之上,有他统御各军荆州,本将放心,也相信他能领导你等攻略荆楚之地,为我江东开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