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桃花林固然很美,但还是比不上金陵郊外长春亭旁的十里花林。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那片花海必然美极了。可惜有个应该能来赏花的人,却被他弄丢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能想象某人外出归来后,一脸兴奋对他讲,十里花林有多美,有多少赏花的美人的一幕。 “哥?”江忘畴看哥哥走神很久,叫了他一声。 恰好家里人来告知他们午饭的安排,他们应承后,江忘忧说要回房打坐休养,几人目送了他离开。 “哥哥好像不太好。”江忘畴小嘴抿紧,有些担心。 关若尘接了句:“哥,你好像输了。” 关珀璧冷冷回了句:“这怎么比,你哥还好好活着呢,你是在咒我吗?” “倒也是。”关若尘对哥哥的怒意不以为意,“怀虚至今都还没问起莫无妄是如何死的吧?” “我也还不知道。”江忘畴仍旧撇着嘴,一脸不高兴地问。 关珀璧叹气后大概说了下,却没有提莫无妄最后转告他的那句话,他还没想好,何时告诉怀虚。 江家的午饭,一片静默,所谓入乡随俗,进了江家做客,自然也要遵守一些江家的家规。 老太太午休过后,所有大人聚齐,江忘忧又重复了一遍上午的故事。 “我就说你怎么会误入那种险地,这吴家小子既然已死,便也作罢。”彭梅只追究了下旧怨,未过多评价顾尹昭之事。 关守正和关霁月对视一眼,都没再深究,有些事情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敞开聊。 “忘忧还有伤在身,让他去休息吧。母亲您也是,累了一天,我们不打扰了。”关霁月带了哥哥出来,看了儿子一眼,当真让他回去了。 “哥哥打算在金陵待多久?” 听出妹妹送客的意思,关守正皱了眉:“江家现今的情况,你还是一点不肯让我相帮吗?忘忧状态也不好。”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江忘忧时,恰好是他从迷障森林回来不久,当时他的状况便有些类似,恐怕是因为结识顾尹昭的关系。即便江忘忧猜不到对方是谁,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是邪教中人。 他救了自己的仇人,虽然并非出于主动,但那种情况下,年方十三四的孩子,心里该有多少矛盾纠结? 上次他对江忘忧不熟悉,虽看出他思绪混乱,却没能帮上什么忙。 这三年江忘忧很少去淮水,这次相见又是类似的糟糕状况,关守正希望这次能为他开解。作为姑父也好,未来岳丈也好,甚至他父亲的朋友也好。 江家现在唯一的男性长辈只有江承轻,关守正实在看不入眼,也不认为他能给忘忧多少引导。 “玄苍宫卷土重来,关家也要留意,毕竟当初顾长风之死,哥哥也脱不了干系。”二人走入内室详谈,关霁月换了方向。 “顾长风…你何必提这个名字。与其说是我们杀了他……罢了。”关守正不想再提。 翻开往事,他们二人真的很难相对。 “提与不提,事情都已是如今这般。我也不知,究竟自己是江家的罪人,还是为江家带来希望的人。”关霁月苦笑着为哥哥倒了茶,“不管承鼎的死是谁所为,有什么阴谋,江家会对玄苍宫宣战,变成最后那样不得不战的形势,不都是因为我吗?”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这不过是个借口,即便不是你,他们还会找到其他托词,来诋毁江家。”关守正觉得,江承鼎之死才是江家成为矛头的起因。 江家当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江承鼎作为江家的继任家主,是整个江湖的楷模。即便忌惮江家之人,怎么也无法撼动。江家人丁兴旺,虽然嫡系只有一人,可没任何可挑剔指摘之处。 恰好此时江承鼎意外身死,牵扯到金刀门段家,又牵扯上了玄苍宫。 这一下江家失了唯一的继承人,江湖上便流传出了那一件风流韵事,暗指关霁月与顾长风有旧。此事说是编造,却也并非捕风捉影。 江家当真在江承鼎死后,收到过关外来信。顾长风化名杜常茹,寄信给关霁月,剖明心迹江承鼎之事与他无关。其实此前杜常茹便常往江家寄信,不过都是寄给江承鼎的。 这件事也被有心人扒出来,大肆宣扬一番,弦外之音是说江家与玄苍宫有所勾结。 江承鼎已死,却被人诹出这样恶毒的诬陷,于他名声有损,亦让江家怒意难平的同时,有口难辩。 在此种情况下,虽没有实证江家勾结邪魔,但若是江家丝毫不作为,长此以往必然威信扫地,甚至早晚落到莫家相同境地。所谓莫家被坐实的证据,又有谁看见了呢? 最终,江尽崖在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