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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1 / 3)

他提醒道:“别忘了,三年前杨书乘时任刑部尚书,上官府一案,他是主审之一。”

唐颂将他质疑案情的理由脱口而出,“宰相有可能是背后的主谋,这桩案子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从这之后,他的仕途生涯开始扶摇直上,如今已呈一手遮天之势。”

“一百万石军粮可能不是他贪的,”秦衍靠在书架前,怀抱造册屈起一条长腿,“但他一定是把罪行全部推给上官瑾的主谋。”

听他话里有话,唐颂微微蹙眉,侧耳恭听,又听他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是杨书乘在朝中的势力发展太快,使我调查的过程进展缓慢。调查出的个别蛛丝马迹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撑,而且指向的人都不是他。”

贪墨军粮的人不是杨书乘,但他是主谋?

两张阴森的面目相对,唐颂的脊骨发寒,她不想承认,但她无法回避他的暗指,“是太子。”她几不可闻的道。

是了,宰相的权力能够如日中天,东宫的威势不容小觑,毕竟太子是皇储,不出意外是大秦下一任君主,出于这个原因,朝中必然有一大批文武趋炎附势,心甘情愿做宰相府和东宫的拥趸。

秦衍不置可否,从怀里捞出那本造册走到书架之间,把它放回原处,“不必浪费时间琢磨户部的造册,因为每册的账目都相当严谨,表面来看挑不出任何毛病,横竖我看了三年是一点没看出。”

唐颂不言,凝神细想。秦衍瞥她一眼,打断她的思路,“想都别想,刑部存放卷宗的公廨紧挨着刑狱,那块儿是千牛卫巡查的地方,而且有专人把守,别去盲目冒险,即使能够见到卷宗,可能也已经被涂改得面目全非。”说着一顿,回眼看她,“这就是你选择做街使的原因。”

既然被看穿,唐颂如实坦白,“只是没想到宋上将是殿下的人。”

她选择做街使一是为了融入长安各个城坊,宫内口舌避讳的事情,坊间议论相对自由多样。二是为了探明皇城宫禁的护卫纪律,比如,侍卫何时换班,巡逻时队形、方向的变换。找到间隙,以她习武的功底不难突破。长安城、皇城宫禁由南衙十六卫负责,金吾卫戍守皇城顺义门且下辖左右街使,所以入金吾卫做街使一举两得。

秦衍低嗤:“这年月,谁在宫里还没几个人手。”

“所以,若想查明真相,除非旧案重查。”唐颂说着,口吻略变得犹疑,“但是目前没有重查此案的契机。”

东宫和宰相府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且有更多的人想要倚靠这棵大树乘凉,京兆尹公孙澈就是一例。靖王顶着亲王头衔行事都步履维艰,无外乎其他人。

“契机是有的,”秦衍道:“圣上只是病重,但不是昏君。杨书乘不仅是宰相,他还是皇后的哥哥,太子的舅父,近两年外戚专政,一言独断朝堂的局面,圣上不可能没有察觉,若圣上有意遏制宰相之权,此案就迎来了契机。”

“依殿下来看,”唐颂问:“圣上有意么?”

“圣心不容揣测,”秦衍避开她话中的陷阱道:“如果无,此案永无重查的可能。如果有,圣上并不会轻易显露意图。”

“此案的疑点不难发现,”他正回身,面无表情的谛视她,“希望此案重查的人不止你我,还有其他人。我们的目的是纠察真凶,洗脱吐蕃、突厥进犯河州、武州之耻,而其他人的图谋没有那么简单。此案重查后,一旦多方势力牵涉其中,谁都无法预估事态走向,圣上的顾虑就在此处。”

唐颂找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渺小、扭曲、毛骨悚然。“殿下的意思是,”她道:“重查上官瑾一案,意味着夺嫡的开端。”

其他人,指的是顺永帝膝下任何一个具备储君资格的皇子。

那双眸眼风如刃,锋芒乍现。秦衍微愕,愕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省时省力,看来这两个月的街使没白做。而且,你确实很敢说。”

“不错,”他抬起一肘支在书架上,指尖随意拨划着一排书脊,“本王的那些哥哥们无一不想拉杨书乘下马,无一不想让东宫势力瓦解,上官瑾一案是把称手的刀,大伙都在等这把刀见血。等太子殿下倒台,大秦权柄花落谁家,人人有机可乘。圣上即便有心针对宰相,未必舍得追究我的那位太子哥哥,推动手足相残。总而言之,关于上官瑾一案,矛盾的双方是太子殿下与其他诸位亲王,圣上维持着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不会贸然将其打破。”

唐颂望向他的断眉,“他们是靖王殿下的父皇、皇兄,但殿下谈论他们时的口吻听起来像个旁观者。”

“呵,”秦衍哂笑,“本王自幼离京,皇城、大明宫有多少个宫门一度都记不清了,若不是为了这案子,现下我人还在武州。他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有多亲热跟我无关,我啊,不过是个养马的,看客这种说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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