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跳伞训练,“博士”和其他哨兵一样背着伞包,没在单独跳伞时狂化把自己摔死,或者半空中游离靠自动开伞装置开伞。哨兵们私底下问“博士”,总教官干了什么“治好”了他的恐高?“博士”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件事被哨兵们津津乐道了几天,然后就随着跳伞训练的终结而终结了,没人再提。 * 来岸边将近两个月,弗伊布斯对这里的观感逐步回升,从最初的“令他失望”变成了“也是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第九区虽然趁钱,但那是科学家们做研究的地方,能请来级别很高的哨兵和向导给他们的实验成果做老师,却不能拿到什么厉害的武器(毕竟,万一出什么意外把公海炸飞了就不好了)。当然,岸边的重型武器操作和普通的哨兵训练也不一样——教官们不允许他们戴上降噪耳机。 弗伊布斯只有在一些特别测试时才要经历这种程度的噪声冲击。在真的战场上,哨兵们的确为了警戒不会戴降噪设备——可他们有向导啊!而这个训练场呢,不给他们配向导,连事后疏导都没有。 这里安排疏导的频率非常令人迷惑,哨兵们一直在试图归纳规律在哪里,下一次疏导会是什么时候,每一次,他们都猜错了。似乎真的没有规律,也许是教官们投骰子投出来的,这段时间一周三次疏导,下段时间三周一次疏导,现在这次,已经六周了,一个半月了,哨兵们自从觉醒成了哨兵,为了安全起见哨塔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哨兵超过一个月得不到任何疏导——我们不谈合法性的问题了,这里简直和公海一样不讲一般法,就说安全性吧:如果有一个S级哨兵因为精神不堪重负,狂化了,这安全吗? 第二天早餐桌上,他们面前摆着一条营养剂,和随营养剂服用的两枚药片。连弗伊布斯也有,看起来少年的药片比成年人少了三分之一。 总教官笑容满面地(看出来了,他可没陪着受训哨兵们一起忍耐着不疏导)告诉大家:“这些,是基地为缓解各位精神负担特别准备的加餐——接下来一周,天天都有。根据公海那帮科学家不知道怎么研究出来的最新计算公式,像你们这样的新晋S级哨兵在我们给的精神负荷下,最差也能坚持两个月才濒临狂化。相信现在有钝化剂辅助,各位再撑一周绰绰有余!” 弗伊布斯看到有不止一个哨兵在无声说脏话。 钝化剂是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哨兵最好的缓解狂化倾向的替代方案。钝化剂的历史很悠久,但启蒙时代之前的钝化剂基本就是一些让人脑子变傻的神经毒性物质,以及一些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完全就是在瞎说八道骗人的玩意。后来随着科学进步,哨塔渐渐剔除了没有效果的胡说八道的东西,只留下了让人脑子变傻的毒药供哨兵选择……再后来随着文明进步,大家终于意识到,不应该让那些没有专属向导的哨兵在变疯和变傻中做二选一选择,各国哨塔建立起普遍的义务疏导制度,终于,哨兵们找不到自己的向导也可以不发疯不变傻地度过此生。自那以后钝化剂就成了一种少见的应急手段,哨兵们包里常备,但一般来说,一生都不吃。 可是二十年前外国有个疯狂科学家研究什么不好非得去研究钝化剂,研究出来了一个副作用大大降低而效力大大加强的新款钝化剂,而且当时恰好赶上了那场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这款钝化剂刚一出世就大放异彩,哨兵们连反对票都没法投,战时状态,不公示征求意见,政府直接下令,这款钝化剂的使用列入各塔区哨兵学校必修课,每一个哨兵都要在课程中服用一个周期来好好体会服用该款钝化剂的感受,并且,战争结束后,这门课却没随着战争的阴云远去,永远留在了联盟每一个国家的每一个塔区的每一个哨兵学校里。 以上是某位十五岁开始服役的S级哨兵上课上到这部分时痛心疾首告诉弗伊布斯的内容。痛心疾首完后,这位哨兵欣慰地和弗伊布斯说:你这么小可不能给你吃钝化剂,大概你可以躲过了,弗伊布斯。 他没躲过。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想躲过。公海的每个教官提起钝化剂都一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那玩意”的表情——正因如此,弗伊布斯更好奇了,他们那所谓的“像死了一样”“感觉自己是会动的尸体”“变成了一块铁”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此刻,一百来个S级哨兵垂头丧气地(除了弗伊布斯,他是充满期待地)伴着营养剂吞下了手边的两枚药片。口服钝化剂起效时间在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等药物起效期间,总教官快乐地带着大伙复习起药理知识来:钝化剂的主要功能大致有三项:抑制情绪,抑制感觉,抑制精神攻击的能力。最后一项其实是前两项的作用造成的必然后果,并不是某种化学物质单独作用的结果。给哨兵们服用的情感钝化剂加强了情绪抑制作用,削弱了感觉抑制作用。相应,还有另一种钝化剂,是加强了感觉抑制作用,削弱了情绪抑制作用——对敌用感官钝化剂。 哨兵们不是第一天到岸边了,总教官说到这里,大家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