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滋味,尝过了,还想尝。 花墙后的旖旎,过了很久才稍缓。 苏芽气息还有些不稳,搂着沉淮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笃定——这份感情带来的,绝不止是这样浓烈的甜,对于未来,她也大有改观。 重生以来,发生了太多前世未曾发生的事,遇到了太多前世未曾遇到的人,过去她的心中横亘着经年累月的恐惧忧虑,以至于常常忘记了:实际上,日子却是越过越好。 就连沉淮,也是她从前不敢幻想的,可如今呢? 沉淮急促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比这春夜、凉风、弯月、群星都更真切。 苏芽微微笑起来,放肆一些去生活,原来也没有很难。 “笑什么呢?” 沉淮将脸颊在她的发间蹭了蹭,声音微哑,“说与我听听?” “开心才会笑,”苏芽也将脸颊在沉淮身上蹭了蹭,“沉淮……” “嗯。” “多谢你。” “嗯?” “……有你真好。” 苏芽将沉淮搂得更紧了些,前世今生,都未曾奢望过有这样好的人,能待她这般好。如今既然遇到了,不管两人能相守多久,她都会好好珍惜,尽力保护。 如今,她的武功突飞勐进,已不必再像以往那般被动。而几经难关后,她的心智也比过去成熟,有些异常的情况,已经不再能逃脱她的眼睛。 比如——宋瑾的房间里,刚刚进过外人。 宋瑾盖的那床被褥,早已不是她走时的模样,并非宋瑾自己不能动,只是被子的边角掖得那样整齐,绝不是双手被药泥困住的宋瑾动动腿就能整理出来的整齐程度。 宋瑾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对此,众人心知肚明,某种程度上说,宋瑾也从未向她隐瞒过。 如果没有跟沉淮的这层关系,苏芽不会管宋瑾究竟在跟谁来往。 然而,认出徐远也曾出现在前世的爆炸现场后,苏芽心中就对沉淮身边的一切格外关注和警惕了——假如宋瑾也与那场爆炸相关,怎么办呢? 苏芽不可能忽视掉,在理刑二审结束后,宋瑾出了大堂就追着什么人走了,一直到次日近晌午才满身风尘地回来,彼时还与沉淮有言语上的交锋,似乎与镇守太监李正也在门口遇到过。 若宋瑾真的也牵扯其中…… 苏芽不由地轻叹了一声,留恋地在沉淮的怀里又蹭了蹭,便松开手,从沉淮与花墙的夹缝中滑不熘丢地钻出来,理了理头发,撒腿就跑,“我去找铜镜。” 沉淮无奈地感受到怀中的空虚,拍了拍手上粘着的花墙灰尘,又下意识地用指节轻触自己的嘴唇,那似乎还在发烫的热度将他唤回神,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两回都被那丫头抢了主动,滋味虽好,到底欠些往来,下一回…… “公子?” 身后突然一声,高峻自小院中出来,“您站在这里,可是有事要吩咐?” 沉淮皱眉,负手回头看了高峻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高愣头赶紧走,他还要在此守株待兔呢。 高峻哪里知道主子刚入了食髓知味的门,恨不得全世界清静,还以为沉淮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赶紧又迅速退了回去。 之后苏芽捧着铜镜,满脸通红地将镜子递到宋淮面前时,高峻只看了她一眼,就连忙将脸转开去了,心道往后再靠近主子时,脚步声究竟该再重一点,还是该再轻一点呢? 宋瑾刚刚喝了一小碗鸡汤煮的粥,此时脸色格外好看,白里透着红。 只是那好看的血色却在抬头接镜子时,迅速褪去。 他紧盯着苏芽红润的花瓣儿般的嘴唇,看着红唇开合,露出里面雪白的贝齿,耳边有很遥远的声音传来,似是苏芽在说着,“接好了吗?你快看呀。” 他惶了惶神,才意识到确实是苏芽在催他,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将手缩回,那动作,几乎像是将铜镜从苏芽手上夺走的。 苏芽诧异地都囔,“宋瑾,你用那么大劲儿做什么?又不是不给你照的。” 宋瑾捏在铜镜上的手指头因力重而泛白,藏在桌子下的左手用力握拳,终是将铜镜在桌上一扣,返身就躺到床上,“不看了。涂药!你们走吧!” 苏芽挑眉,却道:“也行,铜镜就放在这里,你明天再看。” 人却不走,笑眯眯地道:“我帮刘叔打下手。” 宋瑾闭起眼睛,不听也不理。 他做孙婆时就尝有怪脾气,苏芽也不以为意,结果刘三点手下的小药匙子,将油幌幌的药膏使劲拌着,“刘叔,这药膏子美颜效果这么好,你也给我和我娘调一些吧?” 刘三点一怔,如醍醐灌顶,喜上眉梢,“对对对,要调!改个配方就好!” 宋瑾在床上冷笑。 刘三点手一顿,“你笑什么?” 宋瑾睁眼,翻眼,硬邦邦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涂药!” 刘三点倒抽一口冷气,“你你你,老刘平生未见你这种不懂事的人!” 他恶狠狠地一勺上去,药泥子拍在脸上,清脆的一声,吓得刘三点自己跳起来,“哎哟!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瑾早跳起来了,手将要捉到刘三点,半空中却又顿住,恨恨地抓起枕头,向门口掷去:“闲杂人等,都出去!” 沉淮没动,高峻从旁边伸出一只脚,将那将到的枕头踢飞了出去。 沉淮一直看着诸般动静没说话,此时冷冷一笑,冲苏芽招了招手。 苏芽幸灾乐祸地笑着摇头,觉得自己才不是“闲杂人等”。 沉淮视线从她格外红润的唇上掠过,笑了笑,心道:留这个不开窍的丫头继续气一气某人也好。 转身带着高峻出去了。 苏芽还觉得诧异呢,沉淮今日脾气竟然这么好?被宋瑾丢枕头,竟然没计较? 想来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