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棒球服的少年站在络县街区的居民楼上,抬头仰望远处的双子楼大厦,他想着如果不是末世,它被投用后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前段时间送了一封信给那个人,但他和罗哥死在了同一天。今晚,自己也不再口吐粗鄙之语,反而成熟起来。 双子楼的低层向外冒着滚滚浓烟,他一度以为紫衣男一众用火杀人,实在不合理。 少年一直站在罗万棋这边,冷静观看西北基地下的洪波暗涌,像紫衣男一类野心十足的实在太多,他都记不住名字。少年知道一路以来紫衣男从不安分,男人在成家俊的事上初显端倪,后来愈发张扬。他是其中一个,还有更多个,一齐压迫着罗万棋走向极端。 罗哥,罗万棋,手腕和才能都有,也就他能暂时压制住西北基地之乱象。但他却是最为可怜的,尤其是当他让自己转交一封胁迫信。 送信的途中,少年就被紫衣男等人截住了,被迫公开信的内容。少年因此看到了右上角的小标记,像字母C又像圆形,可始终不准确,他心细如发,知道这不是罗万棋笔误,却始终不解其意。 信上没有写上交易地址,于是人们逼问少年。 在这之前,罗万棋交代给少年两个地方,所以他早料到要防范有二心的人。他本身不是个肯轻易相信他人的,对少年的忠心也存在赌博的成分。好在,少年从没想过要背叛罗万棋。 “哥白尼大剧院。”少年对人们如是说。他们兴奋中夹杂着数不尽的贪婪。 后来,少年穿梭在街巷中,把真正的地址交给了江玄渊。不知怎的,少年觉得江玄渊身上有罗万棋的光。 那天,少年跟着紫衣男去了哥白尼大剧院,比起守在罗万棋身边,他更乐意看紫衣男被戏耍后的猴相。其实,是心中隐隐察觉,罗万棋是带着某种意义上的决绝走的,少年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肯去面对。 紫衣男等人在哥白尼大剧院自然是潜伏了一个寂寞,他们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尤其是紫衣男,愤怒地到处打砸剧院遗留设施,最后将枪口贴在少年脑袋上。 “妈了个巴子的,小兔崽子,耍老子呢!” 金属物在头上猛砸,疼痛在颅内嗡嗡作响。少年却淡淡一笑,“蠢。如果我耍你们,我还会跟你们一起傻等么。罗哥,本来谁都不相信。” 少年虽无足轻重,但好歹也是从西北基地出来的,紫衣男最终没对他下杀手。紫衣男当时有了个折中的想法,去双子楼找江玄渊的家属。 少年一个人行动,将关注力给了双子楼大厦。如果那两人被弄死了,那么紫衣男等再也得不到有关核武器的蛛丝马迹,明明是不留后路的行为。 没等多久,巨大的爆炸声令他一震。再度仰头望去,1号楼顶端楼层塌陷,像蛋糕上的一块奶油,以方三角的形状滑落到地面,不用去想,处在顶楼上的人必死无疑。 留在地面上的人剩下数十号,死亡的人数对团队来说是个莫大损失。可转眼间,少年笑了,因为紫衣男他们手上根本没有重型武器,造成事故的,一定是……天空上有一架渺小身影的飞机,有人活下来了。 命运早已暗中标好了每个人的价码。 少年不会成为第二个伍岳,他是罗万棋第二,甚而将来远在罗万棋之上。 *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者是,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梦想。 丘静云曾经问贺岚,彼时她们居住在钢铁森林里。 你问我啊,我当然是——横穿无人区。 我今生有一个大梦想,就是能够独自横穿西北无人区,享受无边无际的孤独,与沙丘为伴,与群狼为邻。如今却是体验到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 爆炸的冲击为UH-60的故障埋下了隐患。UH-60坠毁在山林里,零件四散,主舱体卡在被撞倒的树群之间。 虽然在直升机坠落之中,贺岚利用降落伞逃生,但碍着降落点崎岖,她受了严重的外伤,倒地不起,五脏六腑都在痛。最终贺岚躺在覆有碎片的杂草上。 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她艰难醒来,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早在上飞机的那刻,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现在困在野外,更是记不得时间的概念。 贺岚起身往外走着,她需得用手拨开树枝探路,不然这些锋利的枝丫会划伤身体。幸运的是,有些树上结着无毒的果子,她采了些够得着的果腹,精力正慢慢恢复。 山中无人烟,到处都是野生动物,令人瘆得慌。贺岚只顾往前走,在拨开遮挡树丛的瞬间,面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处空旷的海滩,而身后哪还有什么丛林。贺岚尚未意识到,深山老林怎么会与大海相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