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并未收下荷包,顾昭喘着气,道:“这里面是一些银子,你拿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地方。” 柳璨眉头皱的更紧,不等柳璨回话,顾昭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和我推辞这几两银子么?你看重陈安,我当然也看重陈安;你拿了银子,用不用随你,但我心里踏实。” 说着,顾昭将荷包又递了过来。 柳璨接过荷包,温声道:“我过几日再来。” 顾昭方才跑到闺房又跑回来,现在累得说不出话,闭上眼点了点头。 柳璨将银子收好,伸手摸了摸顾昭的头,策马而去。 见柳璨离开,韩策自然也要走,可惜韩策的马在门外,只能有些狼狈地追着柳璨的身影。 顾轩手里还端着一只空茶杯,见柳璨和韩策离开了,正要问一问柳璨究竟是谁,顾昭先开了口:“江永,陈安他们受了什么责罚?” 江永垂眼,道:“方才柳哥避过了顾娘子,自然是担心顾娘子被吓到。具体刑罚,我不能告诉顾娘子,但可以很明确地告诉顾娘子:侯爷麾下,军中刑罚是为了以儆效尤,不会故意伤人性命;只是兵士悍勇,为了威慑众人,这刑罚也不会轻就是了。” 顾昭停了停,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涩:“阿璨——柳璨会受罚吗?” 听到“阿璨”二字,江永眉头一挑,停了停,道:“顾娘子请放心,柳哥这次请假,得了监军太监高公公和侯爷的准许,绝不会因为来顾家一事受罚;至于旁的,虎毒不食子,柳哥不会有事的。” 顾昭心头有些慌,但没再开口,而是努力压下心头担心,庆幸自己方才放了几张银票进去。 希望这些银票能有些作用,也希望这些银票不会被用上。 顾轩手里还端着韩策喝完茶的杯子。 见几人都不再言语,顾轩小心翼翼地望向王斌,问道:“王哥,师傅究竟是什么身份?” 顾轩倒是一直知道柳璨和军营有些关系,但方才韩策那句“祝贵知道你的身份”勾起了顾轩的好奇。 王斌看了眼顾昭,没有说话。 江永向来嘴严,自然更不会开口,这也是顾轩只问王斌的原因。 见王斌不答,顾轩又看向顾昭,道:“姐,你也知道师傅的身份?” 顾昭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道:“阿璨他……他是定远侯的第三子。” 顾轩不曾想到柳璨的家世如此显赫,手中的杯子顿时落到地上。 杯子摔成碎片时,顾轩下意识往后跳了几步,然后睁大了眼,惊道:“那师傅来咱们家是为了——” 顾昭不言不语地离开校场,顾轩便又看向了王斌,王斌看了眼江永,见江永没有不悦,便点了点头:“柳哥——或者说我们所有人,本就是为了保护顾娘子才来的。” 柳璨和韩策一路快马加鞭,等到了军营,立刻抛开座下马儿,一路朝着陈安他们所在的营帐跑去。 上一世,这几个兄弟豁出性命送柳璨突出重重追捕,才能让柳璨昏倒在顾家在青罗巷的宅门外。无论如何,柳璨都不想这几个兄弟出事。 柳璨冲进营帐的时候,林大夫正挽着袖子替陈安把脉。 陈安果然是发热了,他昏迷着,一张脸红得像是刚刚围着校场跑了十圈;他既受了刑,这会儿自然是趴着的,正艰难地大口喘气。 见柳璨进来,李俭就要起身,柳璨忙制止他的动作,道:“别动!好好养伤,一切有我。” 李俭面上有痛有愧,闻言倒也不再起身—— 韩策在,柳璨定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言语与否都没有什么区别。 林大夫收回了手,道:“他发了热,我先给他开三副药,你们煎了给他吃,等退热了,我再开别的方子。” 说完,林大夫大踏步走到一张低矮的桌案前,接过童子递来的纸笔,照例问了一句:“你们有多少银子?” 林大夫常在军营,心地慈悲又心肠冷硬。 林大夫问诊并不收钱,却也不会自己贴钱开药。 每次开方子前,林大夫定然会先问一问他们有多少银子,然后以这银子为限,开出最合适的药来。 柳璨掏出临走时顾昭塞给他的荷包,递到了林大夫面前,道:“这些银子都是,你只管开药,多的都记在账上。” 顾昭家中虽算不上什么巨商大贾,但家境也十分殷实。对于柳璨和他手下的兄弟,顾昭更是出手阔绰。 顾昭既然一定要柳璨收下这笔钱,那这钱定然不少,柳璨一点也不担心钱不够用。 林大夫将已经濡湿了的笔搁到石砚上——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