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想来此次是受了卢府女将姨母的影响,选择了这样的题材,看得某酣畅淋漓,某对斑竹十分佩服啊!” 卢琤琤听到卢亦玦被夸奖,就好像是她自己被夸了一样,很自豪,微微地挺了挺胸脯。 李妙慈挤出人群走了没几步发现了卢勉画的花鸟,回过头来招呼她:“琤琤,快来看卢勉兄的作品!” 卢勉的作品人就少了许多,大家走过来时都发出遗憾的感慨,因着卢勉用了很大的篇幅画的竟是兰花和周围的杂草奇石,这样好的画工用来画牡丹会更受欢迎。 卢琤琤觉得卢勉理应坚持自己的品味,有人爱浓妆那就一定有人爱淡妆,有人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肯定也有人欣赏兰花的幽静香雅。 这副兰草图现在不受欢迎,以后谁又能说得准? 琤琤决定雅集后得了空她一定要好好鼓励卢勉,她必须是阿兄最忠实的粉丝。 琤琤和李妙慈并未走远,就在长廊上观赏了其他同窗的作品,又转了回去。 刚好赶上沈遐州吹笛子,那熟悉的曲调,是《月漾抒怀》。 创作这个笛子独奏的是教坊司有名的乐妓,她与心上郎君在月漾湖相会,二人分别数年,回忆昔日幸福的场景,她写出了曲目,是近些年玉京城爱听的乐曲之一。 笛声时而轻快,时而悠扬,随着笛声渐弱,女子从回忆中脱身,再看向平静的湖水,多了一些释然的宁静。 一曲吹罢了,沈遐州向众人略施一礼,迎着众人的赞叹声走进了人群,站在卢琤琤和李妙慈的旁边。 “沈同学,你的笛子是师从哪位高人啊?太动听了!”李妙慈很激动。 沈遐州淡淡一笑:“生母乃是教坊司出身,最擅长的便是笛子,遐州儿时便同她学习吹笛了。” 李妙慈有点懊恼自己问出这种没脑子的问题,让沈遐州提起来生母的身世,实在是影响大家的心情,赶快岔开话题。 “下一位便是五郎了吧,听说他要弹奏七弦,我对七弦也略懂皮毛,看看他要拿出来和你比的这七弦算不算优秀!” 卢琤琤却没有因为李妙慈岔开话题而抽离思绪,她这是头一次听沈遐州谈论身世,她只知道沈遐州是庶子,却不知他是姨娘所生,生母是教坊司的乐妓,教坊司有罪臣之女充入奴籍的,也有穷苦人家略有姿色的女郎被挑中,在玉国乐妓表面风光,实则没有自由,钱财能够赎身脱离贱籍却买不回名声买不回年华,许多人选择留下也只不过是因为脱离教坊司她们寸步难行。 卢琤琤只觉一盆冷水把她泼醒,她就是身处于卢府这样一个女性为家主的家族时间久了便忘了这是古代,也忘了此时女子的处境有多么艰难,有阿娘阿耶和全家亲人的爱护和保护,她不曾接触底层女性的疾苦,就算她刚刚穿越来身为农女,她也是良籍,有些人的处境是她从未想过的艰难。 沈遐州看着在一旁神色凝重正在神游的卢琤琤,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头:“卢六,在想何事?五郎要表演七弦了。” “无事,在想中午吃什么!司徒墨上台了吗?咱们挤到前面去看吧!”卢琤琤打起精神来,压下心绪,三个人往前挤了挤。 胡朗从甲班搬来个几案,司徒墨跪坐在几案后,把七弦撤掉包裹的绸布,端正放在案上。 风抚来,他的宽袍袖被吹动,头上的茉莉枝轻颤着。 一息过后,司徒墨抬手开始拨动琴弦。 乐声响起让人心胸震颤,那是山雨欲来的风声,急促裹挟着竹叶和落花,远处的雷声渐渐逼近,越来越急促,雨也跟着坠落,像是珠子被打散落在地上劈啪作响。 雨急,雷急,风急,瞬时间仿佛闻到了那落雨被打湿的泥土的气息,这夏日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雨声缓缓变小,乐曲中天气也放了晴。 司徒墨拨完最后一根琴弦,坐直身体,向众人行礼,便站起身,等待胡朗包好琴。 大家还未从那七弦演奏的《风雷引》中抽离出来,全场寂静了片刻,才传来掌声。 掌声惊醒了卢琤琤,她也跟着鼓起掌来。 认真弹奏七弦琴的司徒墨和平时的小霸王判若两人,气场冷冽锋利,让卢琤琤觉得不适应。 卢琤琤在看司徒墨的时候,他也在人群中找她,二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司徒墨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用口型告诉卢琤琤:“我赢了。” 随即还配了仰天大笑的动作。 卢琤琤:这人要是不会说话不会动该多好啊! 沈遐州也走上前去夸赞了司徒墨的琴技:“五郎的《风雷引》荡气回肠,动人心魄!遐州甘拜下风,此次便是五郎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