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回去,挤在堂屋西侧屋的一张拔步床上睡下了。 不到一个时辰,三个女郎就都醒了,仨人有说有笑的说着闲话。 门外赵嬷嬷来喊她们:“女郎,醒了没?老夫人说崔家的吴老夫人来了,叫你们来堂屋见客。” 三个女郎忙唤各自的丫鬟进来净面梳头,一通手忙脚乱。 半个时辰后,才一齐去了堂屋。 崔家这位吴老夫人跟卢家家主同岁,今年五十五岁是花甲之年,面相比卢老夫人还要慈善些,头发花白,衣着不像是三品夫人那样华贵,反倒是粗布常服,看起来随意且舒适。 卢老夫人是农妇出身,自然是爱棉麻多过于丝绸绣品,二人皆是一身布衣对坐在几案旁说着话,品着茶。 琤琤觉得有点脸热,比老夫人穿得还要华贵,三朵娇花站在这里亮的属实有点扎眼。 没想到吴夫人不在意这些,把每个女郎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感叹年轻真好,又说可惜崔家的郎君都已成家,不然得带过来给卢家的女郎见一见。 “说起来左千牛卫玄武将军还算是我的恩人呢,去年也是春末时节,我的小孙孙不知怎的竟偷跑出了崔府,还未跑远正在巷子里迷路乱走的时候碰上下衙回府的卢妍将军了,将军见他不听话还要跑,把他夹在腋下带了回来。”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崔家这调皮的小孙儿这是老鼠碰上猫了。 吴夫人接着说:“小孙孙回家还跟我说呢,他说祖母,孙儿一定好好吃饭,将来跑过卢三将军。” “我说儿啊,你爹是个文官,你跑不过卢家的女将军了,谁曾想他竟然说不要念书,要跑来找卢三将军拜师,这臭小子……” “吴夫人,那您小孙儿后来习武了没?” “他没有这个天赋,光是扎马步,坚持不到半个月就放弃了,给他请的武师傅在府里满是找他,为了偷懒他是太能藏了啊!”吴夫人说起自己的调皮孙儿也是头痛。 “你家这孙儿才五岁,郎君年岁还小定力不足,等他在太学多念几年书,自然就知道自己该选哪条道路了,吴阿姊,莫急啊。”卢老夫人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劝慰吴夫人。 “说起来明日便是花朝节了,卢府打算怎么过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让我的老幺崔婴来找琤琤玩,去西市过节想来人多还能有个照应……”吴夫人和崔老大人老来得子,崔抒有个小十五岁的妹妹崔婴。 提起来崔婴吴夫人就头疼:“我家这小女郎让我纵着……竟是把心气养得过高了,非要入宫做娘娘,正好赶上太后仙逝,圣人孝期未过,我给她安排了诸多宴会和相看的机会,她偏是不见,要是见了就在人前演戏疯疯癫癫的。” 当今玉国皇帝是个年轻的天子,弱冠行加冠礼这才三年,太后随先皇在同一月仙逝,圣人坚持要守孝二十七个月,今年年初孝期已满,花朝节按照圣人的意思都补办了,想必今年乞巧很可能采选良家女充实后宫了。 卢老夫人是见过崔婴的,女郎虽是遗传了吴夫人的肤白如雪,五官只算得上端正,倒是笑起来双颊有梨涡,是个有福气的女郎。 谁知这女郎一心就想入宫,芳龄二十了,一心只等着采选,想来也是劝不动了,怎么总有人羡慕这宫墙内的荣华富贵,挤破头也想往里钻呢? 卢老夫人跟卢亦玫卢亦玦还有状况之外的卢琤琤都对了眼神,眼神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卢琤琤本来不明白卢老夫人这般眼神是何意,但一想卢家女郎肩负着卢府的未来,想是卢老夫人舍不得把自己的孙女送入宫中吧。 别人眼中全靠姻亲和圣人搭上关系,女儿若是得宠,还能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可崔府卢府对这事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样子,能看出来崔抒崔大人是位一心为圣人做事的纯臣了。 这般不爱动歪脑筋为人正直的崔大人摊上个任性的妹妹,也是全无办法。 吴夫人眼看着日落西沉,天色逐渐变暗,就起身告辞了,走之前还给琤琤送了一个莲纹玉钏。 琤琤和几位阿姊敲定了明日的行程,辰时在卢府门口见,一起坐卢府的车去玉京城东的玉盘山花神庙。 花朝节流行在花神庙祈福,种树栽花,然后年轻女郎们会在西市的镜花台看花艺比赛,年轻的郎君也会在镜花台作诗咏花,品尝百花酿酒,百花甜食。 琤琤对明日的花朝节很是期待,蔚州的花朝节只有一条街卖些花材和首饰,规模不大,甚至有些敷衍,因是每年花朝节时,蔚州天气还未转暖,并没有多少花应季开放。 玉京城却不一样,玉国爱花,甚至以花的高尚品格来赞颂人,玉京城文人和妇孺对花的知识更是烂熟于心,不识字的老妪对花的品种却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