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蝉冠水晶砚台。砚台是用白石英制成的,那白中带着透明,冰凉的手感让柳臻赞不绝口。 送给裴君如的是一些名贵香料,裴君如有个爱好便是制香,收到这些也算是送到心坎上。 不过现在裴君如没空琢磨自己的香料,注意力全在崔婴那边。 崔婴微笑着打开木匣,脸上的表情一凝,盯着木匣里的东西一声不吭。 裴君如:很好!这次的计谋堪称完美!现在崔婴一定很怀疑了吧! 崔婴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件桃盈色锦缎披风,有着白狐毛做成的领子,看着就厚实,柔软舒适。 但是崔婴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桃盈色不是她喜欢的颜色,是裴君如常穿的颜色…… 上次裴君如无意中把茶水打翻洒在她袖子上,找出来一件全新的粉色襦衫让她换上,在薛玳儿要给狸奴做衣服时,她十分积极地拿出来自己剩余的粉色布料,说这么可爱的狸奴就应该配她最喜欢的桃盈色…… 所以司徒霖到底是无意中选中桃盈色给她做披风,还是把她的喜好和裴君如的弄混? 现在她脑子一团乱麻,胸口有一口郁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淡定地把木匣盖上,谢过圣人。 司徒霖为了邀功,劝她上身试一下这披风:“朕特意吩咐李奚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适。” 为了给皇上助攻,李奚也在一旁劝说:“是啊贵妃,圣人命奴婢选最好的绣娘给您做披风,这是五个绣娘连着赶工七日才做出来的。” 崔婴感觉数九寒天,她像是站在刚下过雪的室外,遭人从头到脚泼上一盆冷水。 现在她知道,司徒霖是特意给她选桃盈色做的披风,司徒霖绝对是把她和某人记混了! 她根本就没有和圣人说过她喜欢什么颜色,今日她穿着全身蓝的礼服,还看不出来她喜欢蓝色吗? 或许,司徒霖只是对她不上心,毕竟一国之君想要得到谁都是轻而易举,自然不会为了她区区一个妃子多费心神。 她在人群中寻找裴君如,发现裴君如托着腮瘪着嘴一副暗自吃醋的神情,还跟一旁的柳臻说她也喜欢这件斗篷。 她仿佛被当头棒喝,因为她想到那日裴君如惹怒她时桌子上摆着一个雕花木匣,里面有一卷红色封皮被用革绳捆住的书,那是司徒霖不知从哪弄来的阴阳调和秘术,只此孤本像宝贝似的,曾摆在司徒霖的床头。 她心中的不安和怀疑全部串联起来,那就是司徒霖在对她含情脉脉的同时,也会和裴君如共赴云雨之欢。 崔婴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些事实,煞白一张小脸上毫无血色,她神情恍惚地和皇帝请假说要去更衣。 见着她这个状态,司徒霖担心她的身体,派李奚找几个人守着贵妃和泉儿,又派了几人去云雪阁叫来崔婴的贴身宫婢。 “女郎,您可有大碍?您从刚才脸色就这般不好,要不我们回到晚宴告假回宫吧?” “我无碍,泉儿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崔婴静了没有一刻钟,司徒霖命人去找的太医来敲门,说要替崔婴把脉。 只好费力和太医解释自己真的没事,太医执意要看过脉象好去交差,崔婴只得妥协,安生地配合太医问诊。 白胡子的老太医,年近七十,这半夜里把人找过来,在下过雨的官道上行走,赶来给她看病,她实在是不忍拒绝。 太医把过脉,说贵妃最近郁结于胸,气血不畅,明日他会开副调理的药方送到云雪阁。 崔婴礼貌送走太医,这才赶来常宁正殿,刚要进门,她便听到殿中一女声说了没头没尾的一段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世家贵族并非全是栋梁之材,但相较于出身寒门的那些人,更加能禁受诱惑。阿如以为,穷人未曾见过这泼天的富贵,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难免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入仕的初心,最后自甘堕落大肆敛财。” 听得出来又是裴君如在锲而不舍地讲世家贵族多么好,寒门学子从眼界上比不过,从素质上也比不过,寒门学子好像低人一等,明明都是科举考中才能入仕,凭什么要受这些无端的揣测,就因为他出身寒门,一辈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禁不起诱惑没有高尚品德的俗人吗? 崔婴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滴在鞋面上。 泉儿见着女郎这般模样,也是气得不行,可她不知该如何劝:“女郎……这……” 崔婴不等她说完,食指拭去眼角的泪,双手推开殿门,大跨步走到殿内。 裴君如显然没想到自己讲这番话让崔婴全听了去,她正讲的眉飞色舞,手里还拿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