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阴雨天,一区华府。 天空阴云密布,绵绵小雨下个不停,不停冲洗着街道。 青衣局总部里,周同辉坐在一间审讯室内,身上换了一套崭新的囚服。 昨天晚上,他就被飞机秘密押送回了华府,白天的时候还有人专门过来,替他刮掉了胡子,清晰了脸上的伤口,整个人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周同辉安静地坐在那,他也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脑子很乱,各种画面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包括死亡时的忐忑,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状态,以及死后家人们的反应等等。 每个瞬间的可能性,都跟泡沫似的不断往上涌出。 此时此刻,他呆呆地望着对面的铁门,身体发寒,双手双脚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周同辉今年刚刚三十出头,正是人生的黄金阶段,他也该有着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但是很不幸,他生活在一个乱世,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天划上一个句号。 如果是一个和平时代,他或许能成为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地区最好的律师…… “呼,呼……” 周同辉闭上眼睛,连续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如何跟苏天御,跟大白他们认识,以及和他们白手起家,原始积累的那些日子。 这些年的经历,就像是幻灯片一样,不断在他的脑子里闪过。 想到这些,一股一样的情绪慢慢滋生,支撑着周同辉,让他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咔哒!” 就在这时候,门锁突然被人打开。 “周同辉,出来!” 一个男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周同辉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门前的守卫,正等着自己。他站了起来,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到了外面。 …… 与此同时,在走廊深处。 黑暗中,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孤单地坐在长椅上,正捂着自己的头。 没有人能看见他现在的表情,也没有人能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这个时候,有人冲着他喊道:“孔会长,周同辉出来了。” 听到这话,孔正辉依然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个站在灯光下的身影。 沉默许久之后,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慢慢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走吧。” …… 五分钟后,青衣局大门外,无数媒体被上层叫来的媒体,拿着长枪短炮,撑着雨伞,就堵在门两侧。 当周同辉出来的那一刻,无数闪光灯啪啪作响,不停闪烁。 周同辉看着这些记者,以及那远处那些围观的人群。他们一个个金发碧眼,和自己模样不同,种族不同,体内流淌着的血也不同。 他心里莫名的冷静下来,双腿也不再颤抖。 周同辉知道,在这一刻,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奋战在龙城,以及奋战在老墨地区的所有华人。 他需要伪装,伪装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留个这个世界最后一抹潇洒的背影。 一名记者得到官方授意之后,举着麦克风,上前问道:“周同辉先生,你在这一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是否对自己犯下的恶行感到了忏悔?你知道吗,龙城有多少人,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而遭受到了战争的侵害。” 周同辉看向这名记者,目光坚定地大声喊道:“军事压迫,不会成为永恒的主旋律!龙城也必将独立。” 周同辉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警卫们推着坐上了押送的军车,身后不远处,一名身穿灰色西服,身材肥胖的金发男子,冲着那名采访的记者说道:“这段掐了!” 冒着小雨,一排车辆缓缓出发,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半小时后,一处空旷的刑场里,孔正辉站在雨中,有些茫然地望着灰突突的天空。从头到尾,他也没敢跟周同辉对视一眼,甚至不敢坐一辆车。 他知道,就目前而讲,这些所谓的转移犯人的环节,全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作秀,都是在给一区的民众看的。 在这种情况下,周同辉被带走,而他因为是战犯身份,经过一区有关部门审核,决定不给予他安乐死的权利!! 他面临的也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枪决。 过了一会儿,周同辉被两名警卫架着,送到了刑场之上,然后把他按着跪在了地上。 四周依然围着不少的记者,记录着现场每一个画面。 大批的军人,背着长枪,面无表情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旁边,一名牧师站在那里,怀抱圣经,正在镜头前装模作样地为周同辉进行着祈祷,请求神宽恕他的罪恶。 “孔会长,开始吧。” 秘书举着雨伞,在旁边轻声提醒。 孔正辉有些木然地接过了判决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台子上。 秘书伸出手,帮着他扶正了麦克风。 “周同辉,男……”孔正辉低着头,尽量平稳语气,看着判决书,轻声朗读道:“因组建武装性质协会,挑起种族对立,煽动民众,长期从事危害社会的恐怖活动。根据一区法律……” 孔正辉读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一下,吞了口吐沫,声音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说道:“经军政会,以及华人兵团总司令决定,以甲级战犯身份,判处周同辉……” 看着审判书上这两个字,孔正辉呼吸逐渐急促,眼前也变得一阵模糊,沉默半晌,最终缓缓说道:“死刑……” 跪在旁边的周同辉,听到这两个字,心里面什么念头都放下了。自己生活在这里很多年,但这里依然不是他的家。 他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莫名凝视着东方,慢慢闭上了眼睛。 “孔正辉,如果还有下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