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晋国公不善的语气,温玉礼垂眸低笑了一声。 她这迂腐的糊涂爹,始终认为她离了萧元祁之后就找不到更好的夫家。 一听她要与人谈婚论嫁,第一反应就是她找的人门阀不高。 “你笑什么?”晋国公沉声道,“为父没有在与你说笑!你能不能正经些?” “我哪里不正经了?倒是父亲你眼皮子浅得很!从我打算和离开始,你便一直给我灌输一些不好的思想。” “你舍不得王爷这样身份高贵的女婿,认为我不识好歹,一再强调我这个二嫁女找不到更好的夫婿,在你眼里,我这个亲女儿就如此不值钱。” 温玉礼的冷语,让晋国公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为父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这世间有几个女子有福气做王妃?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就罢了,如今还来和我顶嘴?” “这福气我可不要,谁爱要谁要。这也没有外人,你我父女二人说话就别那么虚伪了,父亲你嘴上说着为了我好,怕我再找的新欢不是良人,实际上你是担心我离开了王爷之后,退而求其次找了个寒门子弟,会让你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是吧?” 温玉礼说着,嗤笑一声,“您和王爷还真是知己,拿名节来评判一个女子的价值,你们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无论这个女子是否才华横溢,是否精明强干,只要她名节有点儿瑕疵,你们就认为她的价值大打折扣,你们的刻板和迂腐真是印在骨子里了,让我膈应得慌。” “父亲,我告诉你,我来找你和我一起择个良辰吉日,已是很给你面子了,我可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我的婚姻大事只能我自己做主,你休想插手。” “你住口!”晋国公手握成拳打在了床柱子上,显然是被温玉礼气着了,“亏你还是我晋国公的女儿,竟说出这些荒谬的话来!”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才是女德。婚姻大事你都敢擅自做主,跟为父说话还如此不客气,你是想翻天了吗?即便如今你身为郡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资格来管教你!” “得了,省省力气吧你,就你这腰这腿,站起来都费劲,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你就不怕太过激动,等会又把哪里给扭着了。” 望着晋国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温玉礼心中颇为舒坦。 他这看不惯她又打不到她的模样,当真是滑稽。 若不是从前他对苗氏母女的纵容,这幅躯体的原主与其母亲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如今她犯不着看晋国公脸色,没事就想气气他,尤其他躺在病榻上这两个月,他缺乏行动能力,即便是对她再生气,他也管教不了她。 “光顾着和您斗嘴了,都忘记告诉您未来女婿是谁。” 温玉礼说着,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反正宁王府离咱们这边也不远,这几日我看他什么时候得闲,把他带过来探望您,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跟他说就是了。” “你说什么?”晋国公拔高声线,“你刚说的是哪个王府?” “宁王府。”温玉礼又朝他重复了一遍,“皇城里只有一个宁王,就是他。” 晋国公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仿佛不确信一般,他再次追问,“要娶你的人,是宁王萧云昭?” “不错。”温玉礼不咸不淡道,“其实,只要对方是我中意的人,我并不那么在意他的门阀高低,我中意他,与他宁王的身份无关,只是他的身份碰巧符合了您这势利眼的要求,我与他成亲,父亲你也算是捡了个便宜,你不就喜欢体面吗。” 晋国公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这不听话的二女儿,才和一位王爷和离,竟又找了个王爷,且那两位还是叔侄的关系。 事情发展成这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温玉礼要嫁的不是寒门子弟,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听到萧云昭名字的那一刻,并不因为他的身份高而雀跃,反而生出了些许防备。 宁王怎么会看上她?她曾是他侄子的王妃! 宁王的地位与声望在祁王之上,按理说眼光应该更加挑剔,他选择玉礼这和离之妇显然是不合常理。 晋国公不得不思忖,宁王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你与宁王相识多久了?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提出要娶你?你才与他的侄子和离没几天,他就敢与你谈婚论嫁,只怕是动机不纯!你这丫头可别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仔细想想他的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