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听说庄楚宁找到记者为她们出头了，立刻风风火火地过来了，手里也带着她能找到的所有证据。 可惜两人能提供的证据都大同小异，而且最关键的裁员通知没能打印出来。 迟记者面对两张期盼的脸，叹了口气：“证据太少了，光是这些材料只能证明你们曾经是A航空公司的员工，但没办法跟你们被非法裁员联系在一起。” 有点可惜，如果9个人都能凑齐，他拿到证据的把握还大一点。 庄楚宁跟张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没有实质性的物证，光靠两人的嘴，她们怎么能说服人们相信她们的说法？ 但迟记者还是把她们拿过来的资料复印了一份带走了，只是两人都觉得希望渺茫。 两人有点情绪低落地走在路上，张颖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说实话，这年头能当空姐的基本上都有非常出众的外貌与身材，她叹了口气道：“听说袁小惠已经当上了乘务长，威风得不得了。”袁小惠就是当时举报庄楚宁偷东西的人，也是她们十人里唯一留下来还升官了的。 庄楚宁脸色很难看：“你听谁说的？” 张颖道：“周笑笑，我老乡。”周笑笑才24岁，正值最美好的年华，没有被这场风波波及，张颖跟她还有联系，她会时不时告诉她一些内部消息，她沉默了一会儿，扔下另一个重磅炸弹：“唐一飞已经进了总部办公室了，连升两级。”裁员的通知发出来后，就是唐一飞上窜下跳地拍胸脯跟每一个在名单里的空姐保证一定会尽全力跟公司周旋不让她们离开，当时她们多信任他呀，对他掏心掏肺毫不设防，却没想到最后一力主张全部开除她们的人也是他。 跳梁小丑，卑鄙小人！九名空姐明白过来后恨死了他，天天骂他生儿子没□□的也不在少数。 庄楚宁面无表情：“你还打听这些人做什么，不是越听越生气？” 张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你不爱听，就不说这些了，对了，你现在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庄楚宁道：“我现在在一家精品店当销售员，老板人很好，这位记者就是她帮忙找的。” 虽然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张颖也觉得江楠人已经很好了，她羡慕道：“你还能进精品店，也挺好的，我去了一家会所当服务员，推销酒水……” 庄楚宁转头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小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里的地方挺正规的，如果不愿意，领班不会勉强的……” 她见庄楚宁还是盯着她不放，声音不由带了哽咽：“那还有什么办法呢？总是要找份工作活下去啊。”她的情况跟庄楚宁一模一样，离不开的B市，回不去的老家，接受不了的低薪收入，除了长了副好样貌好身材，28岁的她一无所长。 她沉默了很久才道：“除了我们两个，剩下的同事们几乎全都回老家了，家里起码有丈夫孩子可以依靠，留在这里，打击太大了。”现实比想像的更加残忍，那几个年过三十的空姐，也尝试在B市找了很久的工作，可服务生的工资她们看不上，保姆的工作做不来，想进办公室又没技能，眼高手低的，碰了两三个月的壁后都悄悄离开了。 她擦了擦眼泪，忽然憧憬道：“你说如果我们真的拿到双倍赔偿了会怎么样？应该有三四万块钱吧，你准备拿这笔钱干什么呀？” 庄楚宁毫不犹豫道：“买房，就算只能买一间房，我也要买下来。”大冬天的深夜被房东赶到街上的教训太惨痛了，从她重新工作的那一天起，她就立誓要在B市买一套房子定居下来，自己的房子，哪怕再小，也没人能赶她出去了。 张颖笑道：“我也是，我也想在B市买房，这样就算没了工作，也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但两人都知道希望很渺茫，此时不过是幻想一下罢了。 到了分离的路口，她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挥手告别。 庄楚宁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大声道：“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那灯红酒绿所迷，更不要相信出入在会所里那些臭男人的承诺。你要记住，我们曾经是最出色的空乘，我们接受过最顶尖的礼仪训练，仪态笑容满分，端庄又贤惠，你不要作贱了自己！” 张颖不敢回头，两行泪刷地流下。 庄楚宁大步地离开。 江楠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安燃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抱住她：“怎么了？睡不着？” 江楠抱歉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吵着你了？不然我去隔壁睡吧。” 安燃放在她腰间的手就紧了紧，呢喃道：“胡说什么呢？” 江楠的手就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像给猫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