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将偶人拽得更远,徒劳地反抗着。忱星盯着他那惊惶而深陷的眼睛,质问他说: “你从哪儿弄来的?” “呸!这、这是我的娘子!你们谁都不许过来!” 他一定担惊受怕了很多时日吧,声音已经那么沙哑,不知多久没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滴水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对自己眼中的“娘子”百般呵护,若他娘子是个真人,这场景还真让人有些感动。不过,若是真人,若他没中恶使的幻术……他还会这样英勇么? 无所谓,忱星不在乎这个。 “呃,您当心呀……” 聆鹓小声地说。先前忱星都那样谨慎,这次却并没有,她也担心忱星因为大意而闹出什么意外。但她又告诉自己,忱女侠一定是有自己的把握。她怎么会像她们这些外行一样呢? “老实交代,不然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忱星横起刀,“你们就在地府再会吧。” “别、别!”青年的声音立刻软弱下来,“前几天……诶,是多久前来着?反正、反正是很多天前,我上山砍柴,遇到了这位姑娘。她、她说她愿意和我走,我就带她回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说的可真好听……倘若说他身边的人,是一个真正的人的话。 “我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强取豪夺。”忱星的脸是如此阴沉,“把它给我。” 吟鹓有点紧张。她是了解忱星的,若是此人拒不配合,她当真会痛下杀手。一方面,她也知道这群人恐怕已经无药可救,但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罪不至死。那青年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他抱着偶人拔腿就跑。可身体孱弱、还有如此负重的人,怎么跑得过一个健康人呢?甚至她们几个还没追上去,那青年自个儿就被未提上去的裤腿绊倒了。 而她们几人只是默默地走过去而已。 “虽然,你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忱星的停顿似是延长了,“但,如果可以,我还不想——伤害你。” 说罢,忱星那环首刀的刀尖落到了偶人身上。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啪”,几人纷纷低头看向偶人。或许是失去灵力的养护,也或许是磨损太过严重,这脆弱的偶人竟出现了一个裂口,裂纹很快随之扩散。这刀……有这么锋利吗? 忽然间,这偶人碎成无数块残片,甚至还有更细碎的粉末。粉末间露出一个嫩芽,好像是一个白色的小小花苞。她们正准备凑上前看,那男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如鬼哭狼嚎般难听。他一面哭喊着,一面不断用头狠狠敲击地面,几乎要将土地砸出一个大坑来。没几下,他的额头就溢出血来,虽然也只是一点淡淡的粉色——他的身体已经不剩多少血了。 很快,令她们更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个青年的双臂开始不自然地向后弯折,发出咔嚓的响声,想必骨头已经断了。接着,他的双腿也蜷曲起来,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动着,突然就别到自己的腰上,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随后,他的脊椎也向后弯折,脑袋侧到一边去。正常人的头若是折到这个程度,早就已经断气了吧? 几人不约而同地后退,吟鹓更是将妹妹拉到身后去。不多时,地面突然扩散出更大的裂缝,并且上下起伏。地震绝不会是这样,这更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将破土而出。忱星后跳的同时将两人向后一拽,舍子殊的花瓣用力向下一撑,将自己送到震源的远处。有一只巨型花苞从地下探出头来,突然盛放,像一只巨手将蜷成一团的青年紧紧握住。花苞很快合拢。它像是得到了更多的力量,从下方生出许许多多纤长的绿叶。那些绿叶连成一片,开出星星点点的粉花儿、白花儿、还有黄花儿。它们都是属于夹竹桃的颜色。 “她、她难道还未离开?!”聆鹓惊恐地说。 “不……这里没有她的气息。”忱星笃定地说,“大约是她留下来的防卫手段。就像刚才那样,她会将每个村民最后的价值,榨得一干二净。” 丛生的夹竹桃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即使是身后快要离开村庄的地方,也在不知何时蔓生出了大片大片的花朵。很显然,她们被困住了,而花的主人说不定早已察觉。 “我们还什么痕迹都没搜寻到呢。” 舍子殊这样说,声音却并不显得急迫。她一贯如此。 “如果你不能打,我斩开一条路,你将她们带走。”忱星握紧了刀,调整好站姿。 “唔……这要看你对‘能打’的定义是什么了。” 舍子殊面无惧色地站在忱星身边。两人后方,是瑟瑟发抖的叶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