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同僚。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但身为匠人,水无君想必是很在意这神妙之兵的。如果封魔刃不能再回去,也许对他而言,会是憾事一桩。 往坏处想…… 如果封魔刃不再有主人——只要,它现如今的主人,再也不复存在…… 倘若霜月君死去,它会再度改弦更张,回归原主吗? 修罗们知道答案吗?他们会想到、会想试一试吗?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相信这些崇尚强者的种族不会希望这样的污点被见证、被留下。如若他们要对霜月君动手,白涯不可能干看着,他们也不会让白涯好端端在一边安生看着。他是个自信的人,却不自负,不认为自己果真有在他族统治的腹地,以一敌千、杀出重围的恐怖能力。 况且,君乱酒还在这里。一旦闹翻,不论结果如何,他的处境都会变得岌岌可危。无论向哪一边倒去,都得摔伤自己。 他脑海里风暴席卷般,闪过了许许多多念头。白涯都不知自己是如此多虑之人。这些模糊的思绪转得飞快,而就在这短短一瞬后,女王发话了。 她对君乱酒说:“把刀还他。” 连同白涯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怔愣当场,面面厮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君乱酒倒是秉承着军中将领的素质,没有对君王的决策多加过问,只是干脆利落地执行了命令。 霜月君不仅没有流露惊愕,甚至不急着去接那刀。 “还我作甚?你们不是要这玩意么。现在我已经走到这里,东西到了你手上,你怎么不拿去了?” 他冷若霜雪的声调终于裂开了缝隙,刺出暗流汹涌的冰凉嘲讽来。 “布局多年、费尽心机,你们总算成功将我诓到此处。现在它来了,就在你面前,你倒不要了。” 这下子,连女王也摆出了诧异莫名的神色。她像是瞧见他发疯一样,斜着眼睛对着他,也不对他的言论做出任何评价。白涯终于被这波折弄得再摸不着头脑。 “你如何察觉这是圈套是骗局?何时察觉?怎么又义无反顾地自投罗网了?” “十年前……” 霜月君终于接下了封魔刃,黑洞洞的眼睛与鞘上古怪扭曲的符文相对凝望:“大约十年前,有人开始设局。所为的若不是封魔刃,又是何物。” 既为六道无常,霜月君早已超脱俗世凡躯。他不需要睡眠,但在太过漫长的时间里,也会以睡梦的方式聊作消遣。在生前有限的光阴里,他不会如此自我荒废,可当能被消磨的时光趋近于无限时,他自然是提不起兴趣重视一分一秒了。 偶尔,他也做梦,那兴许还算得上人之象征所在。都是琐碎无意义的片段,当睁开眼回到现世,一切都如潮水退去。直到约摸十年前的某一天。 封魔刃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本不是什么无迹可寻的事。但它出现得太频繁了,且总是伴随着一些征兆、一些暗示,像要对他诉说它过去的故事,解读它伴身的诅咒,每每在关键处语焉不详,又引导他去注意某些事物……某些关于南方遥远国度的事物。 他本不想理会,大不了,他不再入睡,不再去听封魔刃在他梦中的喁喁细语。然而,身为顶尖的刺客,留心任何风吹草动简直是种本能。可就在他意识到,封魔刃所示意的线索与南国也许有关联,想要去思索的时候,他突然不再梦到这一切了。 就像是……封魔刃和那未知的共鸣之物之间,竖立了什么屏障,建立了什么结界一样。 他这么说来,白涯立刻反应过来,那也许是九天国如今的阵法初成之时。霜月君没有挑明,他也不会多嘴。只听霜月君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用太久,九天国的线索又开始灌进我梦里,比起以前,倒显得太明显,太心急了……违反诸神间的盟约,看来压力颇大,你们也真是辛苦。”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盟约,不如您说来听听。” 女王沉着脸,攥紧了王座扶手,硬声硬气地说。 “你不知道?不会吧?我不想多费口舌。他们不懂,怎么也是不懂。至于你,与你切身相关,心里明白就好。” 霜月君重新抄起手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乍看之下,女王毫无表情的脸和他不相上下。然而在静寂的大殿里,白涯没有错过一声轻微的脆响。他分明在女王用力到泛白的指节间看到落下的碎末粉尘,不知她是怒成了什么样,把自己宝座都扣碎了一角。 看她被说中痛点般的反应,即便霜月君说得云山雾罩,白涯也能猜出大概了。毕竟,想把整个九天国隔绝起来,需要这七位所谓神明同心协力。这绝对是达成一致的、应当同属于所有神明的意愿。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