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们相爱了。” “爱也是晦涩难懂的东西,他不知该如何对这个新生的感情进行界定。他依然时常感到矛盾,需要与自己争辩。但他知道,这次不再是破碎的、自我的冲突,而是他作为一个整体,和与之同等的某种东西在斗争。” “他给巫女送了个礼物——丝绸的手帕。他知道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有这个,就大老远弄来了一块。他给上面绣了巫女的名字,手很巧,端端正正四个大字,第七(柒)香聆。” “而女巫要服侍神明,是不能爱人的。” “巫女的神力减弱了。日子这样过了很久。有一天,施无弃听到有什么声音召唤他,让他打开神社镇压的封印。巫女从未告诉过他这里镇压了什么,他不知道。要说他也是心大,竟就这样解开了玄祟的封印……轻易地解开了。” “这场浩劫,以巫女的性命为代价阻止。” “施无弃什么也没做。” “因为黎明苍生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要香聆活下来就好了,但他没想到,香聆会以性命为代价降下诅咒,以和玄祟对抗。” “香聆恨透了他,却无可奈何。当初信任他一些,告诉他那 “诅咒引发的天罚产生了一场可怖的爆炸,玄祟死了,巫女身受重伤,施无弃原本松散的记忆便被扫荡一空,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与他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也不记得。他只觉得她眼熟。巫女一息尚存,她是多想杀了这位朝夕相伴的爱人啊……他害死了很多人,很多她爱的人。她凝聚了最后的灵力,想要与他同归于尽。这大概,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但看着施无弃空旷的、陌生的、甚至毫无恶意的眼睛,她犹豫了。毕竟,现在的他是多么无辜的一个人啊……就连过去引发了这场动 乱的时候,也无辜得可爱,无辜得可憎。” “她像过去一样扑在他的怀里。” “神明没有放过她。一道天雷砸在她的后背,击碎了她的灵魂。” “她最后,轻声念叨了自己送给他的那个名字。于是他知道了:哦……我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啊。” “她死了,死在所爱之人,所恨之人的怀里。” “施无弃误以为她救了他。在那片废墟上驻足了一阵,他带着这具尸体离开了。之后,他设立了泣尸屋,专门与妖怪打交道。他不是很喜欢人,除了这个奇怪的女人。” “又想杀他,又想救他的女人。” “玄祟一死,神社就没什么作用了。但玄祟镇的百姓都是心善的,他们重视乱葬岗,也重视神社,后来为了纪念失踪的巫女,还是翻新了,只是少有人参拜。但这是后话了……” 殁影阁主说这番话时的语气轻盈极了。毕竟,这只是属于别人的故事。 但那些沉重的字句恶狠狠地压在霜月君的心口,令她喘不过气。 即使过了很久,这段故事也无孔不入,时刻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掀起千层巨浪,将她卷入万丈深渊。徒留难以名状的窒息。 当了不到一年的六道无常,许多流程也算轻车熟路。她刚忙完一桩案子,主角是个被妖怪骗了的孩子,他差点要坑死一个镇子的人呢。处理好这件事,她又想起了百骸主的故事,心里酸得说不出话。 入秋了,晚风习习,吹拂着她憔悴的脸。 这镇子在白天差点就要被献祭掉了,晚上却依然灯火通明,好不热闹。除了她,没人知道他们有幸躲过一场浩劫。有时候,无知是多么幸运又幸福。 她走上一座窄窄的桥,趴在护栏的正中央,远离岸边的酒肆。灯光将边缘的水映得红彤彤,众人忽高忽低的欢快的划拳与聊天声有些遥远,却不绝于耳。这里给她一种既热闹,又清净的感觉。她独自一人望着生满莲叶的江面,一言不发。这里的气候比较热,叶片还未完全干枯。青一块黄一块,红一块黑一块,在涟漪间飘荡混杂,还挺漂亮。 但这绝不是会有花苞在叶间摇曳的时候。 她突然抬起封魔刃,一阵凛冽的妖力扩散而去,让大片莲叶发出簌簌的摩擦声来。岸边吃饭喝酒的人感到一阵凉风,回头看向江面,什么都没发现,只有莲叶还在摇荡。 “你还有脸见我?” “哎呀,别这么无情嘛。”朽月君坐在细细的护栏上,霜月君厌恶地别过头。 “滚。” “你说你,带着这玩意干什么呢?怎么不像他一样,把这玩意丢到人间,让下一个倒霉蛋捡了去?” “滚!” “别介啊,我来给你一个东西,你肯定感兴趣。” 霜月君的眼珠向那边瞟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转过头去。朽月君一打响指,一团流火突然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