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穿上鞋,跑到后院的小茅房去了。她跑得快,又目标明确,倒也没特别害怕。解决问题之后,觉得一身轻松,步子就放慢了些。 空气中传来嘎、嘎的声音,像是木头或是别的什么在摩擦。 她倒不是很害怕,山海曾经说过,因为温度或风之类的原因,房院里有些奇怪的声音是正常的。只是夜太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大,她便加快了脚步。 她又听见了水声。 这离河边不是很远,但水流绝不至于传到她耳里。身后还是一口枯井,那这是…… “喝口水吧。” 有未曾听过的、微弱的女人的声音。 “噫——” 阿鸾发出细小的惊叫。 她颤颤巍巍回过头,看到井边多了个影子。 一万句江湖粗口在心中奔腾而过。 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微弱的月光下,井边……不对,是井中央,多了个白色的身影。确切地说,那是一具披着白布的骸骨。它就那样悬在井边,没有脚。 它手里端着一个碗儿,用空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她。 “喝水吧。”它又说。 看清楚之后,黛鸾心里反而不是那么慌了。能看清楚,就能判断这是什么妖怪;知道这是什么妖怪,便知道破解困境的对策。 此物名为狂骨,是居住在古井里的妖怪。夜深人静时,就会问路人要不要喝水。如果听它的话喝下水,便无事发生;但如果不喝,它就会开始扭动身子跳舞,让见了的人发狂,以至于投井而死。 因为她不想看舞,所以决定喝水。反正肚子已经腾空了。 今天不是我黛小鸾住在茅房,就是井被我喝干。 怀着这样的觉悟,她毫无顾虑地接过碗。但一饮而尽的勇气还差点,她试探性地喝了两口,觉得有点咸,略微发苦,不是很想喝。 这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绝不是瓷,太粗糙了。而当她斜过碗的时候,到嘴里的水并不多,听声音,有不少洒在地上。 漏了吗? 她抬起碗,借着弱光打量起来。 碗的边缘不太整齐,有些划嘴。手握着的那边还有些细小的洞,它们倒很整齐,像乐器的孔。微微转了一些,她发现这上面确实有洞,还俩。 ……有点眼熟啊。 像,眼睛之类的窟窿? “哎我去——” 心里一激灵,手上跟着打滑,整个头骨被她狠狠抛了出去。随机,她连滚带爬地跑回房子里去,死命摇着熟睡的两个人,嘴上大声嚷嚷着: “醒醒醒醒,别睡啦!妖怪啊有妖怪我看见了!” 这一折腾,两个蒙头蒙脑的人醒了大半。慕琬把桌上的灯点好,山海很快摸出罗经。就着烛光,它分明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开始剧烈地颤动。 “你护好她。” 他简单地交代一句,披上外衣就匆匆出去了。慕琬揽着阿鸾,目光追着他出了房间,直到拐了弯奔向后院去。 罗经直指那口井。虽然什么人影都没看到,他还是伸出头,往井里望去。 一轮弯月静静地映衬在井中,泛着粼粼的光。 不是枯井吗? 盯着这口可疑的井,他感到困惑。但明确的是,至少弄清楚了这死村的确有问题。 那轮弯月忽然破碎了,搅成一团,诡异地扭动,仿佛在那之下有什么东西。 “哗啦——” 慕琬听到极大的水声。 来不及想太多,她拉着黛鸾冲到后院里去,一眼看到井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阿鸾捡起来,果然是山海的罗经和八荒镜,但他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其实,知道? 两人的目光迅速聚集在那口井上。 “糟了……” 梁丘姑娘犯了难,手上抓紧了伞,犹豫着怎么捞他上来。 只听见井里扑腾了一会,又安静了。但很快,一个身影便从井口飞快地跃上来。要不是熟悉那身手,慕琬怕是直接认作妖怪当头一棒了。 也不能怪她这么想,山海的头发都散开了,简直和鬼别无二致。 他的呼吸很不平稳,阿鸾飞扑过去,拦腰抱住他。 “吓死我了我又以为你要被吃了!”她嚷着。 为什么是又。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慕琬还是关切地走上来,上下打量着他。 “你师父命硬着。行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