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房妈妈让奴婢先回府禀告,说外头都传遍了,说,说……锦乡侯府的姜家大小姐,怀了身孕!” 顾老夫人回了回神,喃喃道:“那不是青瓷吗?”她记得前头听简儿说过,青瓷原是锦乡侯府嫡长千金的。 那小丫寰紧着点了点头,道:“是,老夫人!外头还说,姜家大小姐还未定亲,便有了身子,那孩子父亲竟不知是谁!” 顾老夫人先头知道靖王生死未卜,心头一片阴云,正差人四下打探消息,如今忽闻青瓷怀了身孕,心下竟忽地一喜,道:“果真是怀了孩子么?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外头传说青瓷腹中胎儿父亲不知是谁,顾老夫人却是知道的!她深信青瓷的为人,不必说,她肚里的孩子,必定是她家简儿的了! 这此一来,便是简儿真有不测,好歹留下一支血脉…… 思及此,顾老夫人让人赶紧将自己扶起身来,道:“快,与老爷和念儿说去,举阖府之力,四处去寻她,务必保证她安全无虞!” 说罢,顾老夫人自己也再顾不得梳妆打扮,匆匆走到案前,要人研墨铺纸,提笔开始写信。 一时间,京城几处贵胄府上,都在寻怀了身孕的姜家大小姐。 倒是锦乡侯府,想找人,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只因害怕开罪了太子赵琛—— 云嫣的人是从太子府上丢的,太子从未过府向姜谦说明情由,姜谦若表现得太着急,似在怪罪太子。再者,姜谦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送到太子府上,哪敢再去讨要说法?不要他跪地谢罪,已是太子大度。 …… 话说前日云嫣和静训驾了一辆马车逃遁,在京郊的圣莲山附近失了踪影。连日来太子派人严密察探,连圣莲山几处悬崖的脚底下都搜了个遍,至今却寻不见人。 太子心头如坠冰窖,连着好几日闭门不出、茶饭不思。 想这么一个小小人儿,手无缚鸡之力,他竟一次又一次着了她的道儿,放任她从自己眼皮子下溜走。如若找到她,说什么也不能再放过她了…… 宁公公进来奉茶,就看见太子倚在炕头临窗的凭几上,眼望窗外,明净黑亮如墨玉的眸子,显出几分落寞和寂然。 宁泉一进来,太子便开口问:“可有消息了?” 宁泉大气也不敢出,只轻轻摇了摇头儿。见太子此状,心有不忍,禁不住说:“殿下,您可知道,目今京城传遍了,说姜家大小姐,未婚先孕……” 太子闻言,抬头看了宁泉一眼,却是未置一辞。 …… 又过了两日,太子却整理仪容进了宫去,求皇帝下旨为自己赐婚。 此刻皇帝正歪在养心殿的龙榻上,榻边香案上的紫铜夔龙纹香炉里氤氲着袅袅轻烟。 听太子禀明来意,皇帝没有作声。他的表情不甚分明,隐在那烟笼雾罩之中。 ——前头太子求赐一个绣娘,可几个月光景过去,太子府上竟也没个动静。许是太子急盼子嗣,又许是看上了锦乡侯府千金小姐,再不然,就是想借机拉拢锦乡侯姜谦…… 皇帝心思转过千百回,这才开口问:“朕听闻这位姜家大小姐行有不当,还未成婚,便有了身孕。琛儿可知此事?” 太子面上一惊,讷了半晌,回道:“是。那是……请父皇恕罪,那是儿臣的骨血。” 说完太子却是好一番心虚,只面上不显,低头默然。 皇帝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若是你的骨肉,便莫让谣言纷起,伤了她日后贤名,也失了天家的脸面。” 太子额头直冒冷汗,心中暗叹父皇目达耳通,忙恭顺认错道:“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做事欠考虑,还请父皇息怒……” 皇帝坐起身来,冷道:“既若此,怕也等不得了,着人拟旨罢。” 事关天家颜面,皇帝凡事以大局为重,不得不做好善后。 太子心头忽地一轻,跪地恭恭敬敬地谢了恩,出去遣人找文渊阁的韦正年。等诏书拟好,太子又亲自送进养心殿来,脚步竟是无比的轻快。 皇帝拿着那诏书,眯眼细看,上写到:“锦乡侯府姜氏,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恪恭久效于闺闱……”正琢磨,徐文胜却抬脚进来禀道:“陛下,左阁老殿外求见!” 皇帝将目光自那诏书上移开,问:“他有何事?” 徐文胜略一迟疑,道:“回皇上,左阁老……有本参奏。” 皇帝微微蹙眉——这左长庚,向来在朝堂上直来直往,等闲不会散朝后追到养心殿来。 莫非他有急事不成? 皇帝放下手中那纸诏书,移步至花梨嵌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