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云锦忽听她二姐这样说话,竟有些发懵——这原不是她娘交待她们说的——也不知道她二姐接着要说什么,姜云锦竟有些担心,只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二姐的嘴巴。 齐元蓉见惯了姜云萍的惺惺作态,就想着把话题岔过去,谁知她三妹齐叔萱却是个心夯口快的,追着姜云萍问:“你家大姐,落了个什么毛病?” 姜云萍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下意识捂了嘴,把脸一红,道:“齐家妹妹,她、她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齐元蓉喝叱齐叔萱:“小小年纪胡乱打听什么?娘那边叫你呢,还不快去?” 说着竟拉着齐叔萱要走。此刻正好那边戏台上锵锵开演,各位小姐见了,又劝齐元蓉道:“让她坐着吧!大家逗逗趣也是好的!” 见大家都有八卦之心,齐叔萱挣开她大姐的手,笑嘻嘻地坐下来。她拉着姜云萍的袖子道:“姜家二姐姐,你倒是说说看呀?” 那边黄家二小姐也劝姜云萍道:“说出来,大家也帮着想些法子罢!若有人认识神医或知道什么药方,岂不是更好?” 姜云萍无奈,眼中泪光闪动,道:“她这个毛病,断没有治好的。你们想想,咱们女子为何而生?莫不是为了相夫教子,替夫家延绵子嗣么?你们可见过一个女子,不来葵水,还能生儿育女的?” 众小姐闻言俱是一愕。随即纷纷会了意——原来,姜家大小姐姜云嫣,竟是个石头芯子么?若果真得上这个毛病,她如何还能嫁得出去? 齐元蓉听了,却是心中暗暗叫苦——谁家府上这种事,能拿出来说的?就这么传出来,岂不是要坏了她家大姐名声? 一时间帘内呐呐无言,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心下暗暗吃惊的,也有伤神叹惋的,还有幸灾乐祸、打算今日回府就把这话传得天下尽知的。 正相顾无言,却听齐叔萱还带些稚气的声音,道:“女子不能生养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室夫人把妾室生的孩子养在身边的有的是!不比男子,男子若不能生,那才是绝了后!” 齐叔萱这年纪,正是对世事似懂非懂,又爱逞能现眼的年纪,齐叔萱本意是好心想安慰姜云萍,却看见大姐正眼含警告地看着自己,她逞能斗气道:“我可没瞎说!那靖王赵简不就是因为不能人道,早早被皇上赶出宫来了么?皇上原是想让他……唔唔……” 齐叔萱后面半句没说出来,因为齐元蓉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搬弄天家的是非,敢是活腻了不曾?如此惊天之语,怎能信口开合?吓得她大姐惊恐万状,也顾不得什么闺秀体面了,还是项上脑袋要紧! 齐叔萱她在大姐的手掌下唔唔半天,才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齐叔萱话虽未完,在座小姐们各个儿却都红霞满面——天家的事,当然不是她们这些公卿之女所能置喙的。可乍然听到靖王的事,又是如此秘辛,惊疑之余,只觉得羞涩难当。 只有姜云萍听了,顿悟之间,心头升起了了然的欢喜和鄙夷。 原来靖王竟是个不能人事的?难怪一直有传言说皇上对靖王不闻不问……呵,还以为让姜云嫣捡了个宝呢,原来是个没根子的货!她还一直奇怪,一个龙种怎能看上姜云嫣呢? 这下好了,且看她姜云嫣如何收场! 云嫣的收场自然不劳姜云萍操心,云嫣的开场却是姜云萍意想不到的。 且说娘儿仨在忠毅伯这边赴宴,那边锦乡侯府内,云嫣来到她爹爹跟前哭诉了一番,想要进娘的院儿里看看。 “女儿离府这些年,无时不在想念着娘和爹爹。您就让我看看娘的旧物,也算是睹物思人,聊寄怀思罢!” 姜谦见云嫣情辞恳切,又想到她是已定了亲的,不久便要嫁出去。于理于情,她想看娘生前住的院子,所求都不为过。 姜谦便唤人拿了钥匙给云嫣开院门,自己却于心有愧似的,不愿踏足半步。 云嫣便移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