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传。 “殿下刚刚吩咐,谁也不见!”马骁眼里有不满之色。 想那夜殿下一口鲜血喷出来,马骁吓了个魂飞魄散。皆因殿下连日车马辛劳,为姜云嫣一言不发的离去而辛苦奔波了月余,又见到姜云嫣寻死的惨状,今日再被他自己救活过来的人儿气到肺疼—— 就这一回,马骁长了好大个记性,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再惹殿下生气了。 马骁自己就做了主,凭谁再也不让进,更不能让姜大小姐气着殿下——殿下压根儿就不该再搭理那白眼儿狼的。 绿意开口苦劝,道:“马大人,方才我家小姐是被梦魇住了,才冲撞了王爷。现在小姐回过神来,深觉得对不住王爷,心中抱愧。只盼王爷垂怜,再去看小姐一眼……” 可任凭绿意好话说尽,马骁始终不为所动。他心疼靖王,梗着脖子不看人,还转过了身去。 绿意只得悻悻回了后院儿。 “小姐,”绿意神色间颇有些为难,扯了个谎道,“现下靖王殿下出了门,不在沐德堂内。小姐若有话要对靖王殿下说,不如先写封书信,由奴婢送去前院儿。等殿下回来,自然就看见了……” 谁知,绿意话音未落,外头听差的小丫寰香橼撩了帘子来禀:“小姐,殿下的贴身侍卫杨懋杨大人来了!” 绿意心头一热,看向云嫣。只见云嫣略忖片刻,便面色平静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绿意于是赶紧起身,扯了黑漆镶螺钿的屏风立在云嫣床头,为杨懋隔出了一处回话的地方。 杨懋进来后,隔着屏风恭敬道:“回禀大小姐,殿下方才由马侍卫跟着,出门去了。小姐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卑职……” 这话竟与绿意方才扯的谎不谋而合。绿意闻言松了一口气。 云嫣也不拐弯抹角,道:“杨大人,我有几句话,关乎营中之事,杨大人可要如实回答我。” 杨懋应诺。 云嫣于是问:“威远卫的收军册中记录之事,可都是千真万确的?” 杨懋想了想,道:“回大小姐,收军册就是早年卫所里的军籍图册。里头记录军丁的从军履历、调补年月以及在营丁口之数。这军册由专人管理,但因管事之人不慎或渎职懈怠,军册散秩或语焉不详,也是常有的事。” “那就是说,卫所里的收军册也有记错的时候?”云嫣隔着屏风望着外头那个人影。她的眼睛黑亮如墨,在那墨色最深之处,仿佛投照进来一缕亮光。 杨懋应道:“是。卫所的收军册,应与兵部的总册相对应。若卫所的收军册记载有误,应以兵部的军籍黄册上载录的为准……” “兵部?”云嫣猝然心惊。 杨懋应是,又解释道:“便是兵部的记载,也难免错漏。军籍几百万,便是有人尽心管理,错漏也在所难免。” 云嫣突然醒转——是了,靖王常年领兵打仗,这种事情,他的手下人再清楚不过。她哥哥姜云继,是威远卫的从五品游击将军,一个卫所记录他战死,就一定确凿么?这事若与京城兵部有牵连,难保不会与锦乡侯府有牵连。若是锦乡侯府本有叵测居心、有意为之……云嫣一阵恍然,等回过神,眼色又黯淡下去:“可是,那石碑上明明写着……” 外头的杨懋机敏,知道云嫣是在说姜云继的墓碑之事,他声音平静地回道:“卫所收军册上若记录战死,自然要立墓碑作为辅证。” 一句话点醒了云嫣。 云嫣一介女流,何曾想到过这些?若有人存了心捏造出哥哥已死的假象,难道不知道要做个全套? 是她糊涂,竟犯了浑!她只查问了此一处卫所,便妄断哥哥已死,焉知不是有人存心在安排?哪怕有一丁点希望,她都应当去找,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云嫣幡然悔悟,立刻掀了被子起身,要去找靖王。 “小姐!殿下出府去了!”绿意拉住她劝道,“小姐,等您身子好了,再去找靖王殿下吧……” 靖王此时确实不在沐德堂。 他一早被云嫣气到疯魔,正巧刘三远过来沐德堂禀事,靖王便拎了刘三远一道去了威远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