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京城之内,太子府二门前头正备车马,侍候太子出行。 太子作为一国储君,接人待物一向周全。他的两位皇弟当庭受了鞭笞,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太子作为长兄,自然要去探视安抚一番。 在去端王府的路上,太子想起柳阁老求见他的事来。 柳阁老昨日亲自上门求太子,求他出面,替柳家向皇帝讨圣恩,下诏夺情。 太子一直想笼络柳阁老,却苦于无门,现下却得着了这个机会。 太子于是笑道:“阁老无需担忧。您乃是朝廷重臣、百官之首,于情于理,都应在朝堂上为国效力。况且,大梁朝之内,因皇帝下诏而取消守制的,也不是没有先例。孤明日便进宫筹谋此事!” 柳阁老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末了又听太子说:“不过阁老,在父皇那里,您还应照例启奏丁忧之事,恳求父皇允你回乡守制,以示孝道……” 柳阁老感激涕零。 太子当日便进宫见了他的母后——许皇后。 这两日,皇宫里也因了柳府上横生的变故,有些不太安生。 慈宁宫的流芳姑姑愁容满面,劝慰道:“太后娘娘,说什么柳老太君去时面色青紫、死状凄惨,那些话儿信不得真的。不过是这些年柳府风头盛了些,是别有用心之人编出的谣言。且这种事听一听,都难免散神。娘娘,不如,明日咱们去趟佛香阁吧?” 太后信佛,让太后出宫去上香,也算是散散心。免得太后成日里闷在宫里,尽打听些柳老太君如何死去的消息。 佛香阁离皇宫不远,规模虽小,却是京城之内唯一的一座皇家寺院。佛香阁香火一直很盛,住持和方丈都是闻名遐迩,很有威望。 太后到了佛香阁,流芳姑姑请来德高望重的了空法师替她开解心结。 了空法师给太后解了签,复又劝道:“太后,柳老夫人尘缘已尽,您就莫再伤心劳神了……” 太后还是面色郁郁,道:“法师,天下人之心,神明在上,日月可鉴。我本是好心,让她与皇家结亲。没想到她竟是个福薄之人,这么快就去了。最最可怜的便是那音儿,多么好的一个女儿……还有我那皇孙,最是风流,是众里难寻的人物……” 了空法师见太后来来去去总是那几句车轱辘话,仿佛陷在里面走不出来了,索性横了心道: “太后,恕老衲直言……这女儿还未进门,便有了两个‘祖母’,她如何承受得住这福气?” “……”太后恍然想起,是她同意柳弦音早早改口叫她“皇祖母”的。 “那、那是哀家错了?” “太后没有错。”了空法师道,“只是,太后是天家,是上苍庇佑之人。那柳家老太君身子再健朗,到底也是凡人啊!” 言下之意,那柳老太君的命当然没有太后硬,两个“祖母”以命相拼,克死的必然是柳老太君…… 太后心中的痛更是非同小可,她更想哭了,扶着流芳姑姑喘不上气来——不,不是的,一定是上天注定柳家老姐姐尘缘只有六十又三,不是她克死的! 翻心又一想,如今简儿与柳弦音还未成亲,便出现了如此不祥的兆头,暗叹那柳家姑娘于简儿,未必是个好姻缘!不行,她要择日将二人的生辰八字再合一合,再看看配是不配! 太后心心念念的靖王赵简,此刻正率众一路疾驰,往京城而来。 若青瓷被人掳去,靖王已经能猜到那人是谁了。青瓷若有不测,靖王闭了眼睛……他不能去想,更不愿去想,只能快马加鞭…… 从赵家庄到京城,两个时辰的路程,靖王策马疾驰竟只花了将将一个时辰便到了。 一路回到靖王府,仍然没找到赵青瓷半分踪迹。靖王着暗卫打探太子府上的动静,又命京畿兵马司暗中查探京城各处动向。 靖王疲惫不堪,可沐浴之后仍未歇息,召来几个幕僚心腹商量对策。 靖王如墨似的长发还滴着水,此时正散乱地披在身后,一双狭长浅淡的眸子静视着前方。靖王惯是个不露喜怒的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下靖王正是满腹愁肠。 陈顺亭献计道:“太子未必会将姑娘留在府上。为今之计,可派人前去太子名下的各处宅院和田庄,紧盯出入的车马,守株待兔。” 另一位谋士纪南道:“出城的所有通道已严加盘查,并给各处都送了信鸽,一有消息便立马会传回来。” 一众人等将办法想了一箩筐,也即刻差人去办,却没有一个回音。 靖王顿觉毫无头绪。 靖王起身,踱步向窗,望着窗外。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