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小歇起来,云嫣揉了揉眼睛,便听见静训来禀,说大同吕府的徐妈妈来了。 “什么?”云嫣直觉是出了什么事,微一思量,“妈妈来,所为何事?” 静训笑道:“包袱款款的,却没说为了何事……” “快请进来!”云嫣赶紧起身,命人给自己梳洗。 不一会儿,只见云笺领了徐妈妈进了屋来。徐妈妈穿着一件葱绿色的素面杭绸褙子,藏蓝色马面裙,头发齐齐整整梳了个圆髺,显得精神矍铄的样子。 此时云嫣已经由静训服侍着洗漱好了,换了一身水红色的细布襦裙。她看见徐妈妈慢慢走进来,急得上前握了徐妈妈的手,道:“妈妈,您怎么来了?” 徐妈妈笑道:“是靖王殿下派人把我接来的!” “什么?”云嫣错愕。 徐妈妈见她仍被蒙在鼓里,抚着她的手笑道:“你的事儿啊,静训姑娘全都告诉我了。没想到,你离开大同府这些日子,竟是这般惊心动魄……你只管放心,便是打死我这个老婆子,我也不会透露你的行踪半分。静训姑娘说,靖王殿下对你情深意重,妈妈真心替你高兴!及笄礼就在明日,你都准备妥当了吗?” 云嫣这才想起,明日竟是自己的生辰。 明起云嫣便年满十五,靖王正着人为她准备笄礼。因她没有父母和姐妹,只认了徐妈妈作干娘,靖王便派人将徐妈妈从大同府接了来,充当笄礼的主人。 徐妈妈却是没想到,自己得了这么大的体面。 靖王爷是谁?那可是真正的龙子凤孙,何曾将一个草民老婆子奉为上宾?更别提亲自派人大费周张去大同府接人了……说白了,还是青瓷得了靖王爷爱宠,靖王爷将她放在心上,才教周围的人也鸡犬升天。 过了晌午,莫嬷嬷也被从靖王府里接来了。赵贤家院子上下,一下子多了许多下人,厨子、杂役、马夫、花匠……各色人等整日忙转,为着明日云嫣的笄礼和生辰。 云嫣胸中感动,心下却更觉悲凉。 姜云嫣已死,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名叫赵青瓷的孤女……她难过,因着那不得见天日的、苦苦隐藏的心事。 静训和云笺却格外兴奋——静训竟要在笄礼上做赞者,这是她这辈子头一份莫大的体面。小丫寰云笺担了有司的差使,更是觉得得了天大的脸,成日家喜孜孜的。她忙着收拾云嫣要穿的衣裳,静训伺候云嫣净面修甲,主仆三人,有说有笑,为着明日云嫣的生辰准备着。 靖王来时,云嫣正在沐浴。 他隔着屏风便听见水声,示意不必惊扰云嫣,由人侍候着在外间的软榻上坐了。 靖王在外间安静地坐着,里头的人却并不知情。只听云嫣在里头问静训:“王爷是如何知道我的生辰在明日的?” 语气里却是美滋滋的。 静训自然也不知靖王正坐在外头,听了云嫣的问话,想了想笑道:“殿下关心姑娘,自然会找人打听。” 云嫣的调音儿透着喜气,又问:“王爷的生辰在几月?” 静训笑了,这种事她可不敢乱说,只道:“姑娘如此关心殿下,何不直接去问了殿下?” 云嫣脸上红云泛起,辩道:“我不是说关心……” 话说一半,却是难堪得说不下去。静训掩嘴而笑,拿巾子替云嫣洗身,主仆二人一时静了会儿。 外间却传来一声轻咳,是一个深沉醇雅的男声:“本王生辰在九月。” 话音刚落,便听得里头哗啦啦一片水响,紧接着轻呼声、刷子落地声、抽气声响成一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在沐浴的小人儿猝然听见他的声音,惊慌失措,水洒了满地,紧接着丫寰也慌了,失手打落了东西,满心惶然,乱作一团! 一番动静,竟教靖王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知沐浴的小人儿是不是伤着了,还是烫着了,或是摔着了,扰得靖王直想起身去屏风里面一探究竟…… 幸好里头很快平静下来,是云嫣努力压抑着惊惶的声音:“殿下原来是九月生的。生辰近了。” 靖王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想着她努力压抑慌张的可爱模样,他勾起了唇角。 不一会,云嫣便洗好了出来了。她只穿了一件玉带白的细葛布对襟齐胸裙,里头水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因知道靖王在外头,她从屏风后头慢慢走出来时有些羞怯,面色嫩红,周身氤氲着暖热的香气,如出水芙蓉。 靖王就觉得鼻翼燥热,喉头紧得厉害。 …… 翌日早上,静训替云嫣梳了头,侍候她穿上采衣采履。 云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