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前头就是徐妈妈住的屋子,云嫣和静训正等在里头。 徐妈妈见李公公走得急,愈发觉得事有蹊跷,赶紧上前挡在门口,笑道:“李公公,瞧我这记性!姑娘现下正歇晌未起呢,容我老婆子进去禀报一声罢!” 李公公却笑道:“嬷嬷不必惊醒姑娘!咱家本是六根俱静之人,进去瞧一眼姑娘,磕个头便走……” 说着一径朝前走去。徐妈妈见势,心头警铃大作,然那紫袍太监志在必得,几个下人心思仍在兰草攀龙附凤的喜悦里,也绕开徐妈妈,跟着他进了门去。 进了屋,打眼只见云嫣她们坐的大炕前,支起了一扇黄杨木炕屏。 徐妈妈深知云嫣机敏,利害不明之下,尚知保全自身。徐妈妈心头愈发悚然,越众向前,将身子挡在炕屏前面,脸上却是堆满笑容,向那太监道:“李公公……您看这么多人,姑娘又是未出阁的女子,恐怕闲杂人等应该回避回避……” 话音未落,那太监身后的两个马夫早已走了上来,扬手“嚯啷”一声,掀开了那屏风。 徐妈妈和周全家的大惊——这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是来拿人的! 然而,炕屏掀开,后头炕上竟是空无一人。 那太监顿时面色一沉,开口问:“人呢?” 门子还未明白,上前察看四处,奇道:“怪了,怪了,刚刚兰草就在徐妈妈屋里……” 众人纳罕,皆不知所措。四下稍静之时,却听见院外头一声马儿嘶鸣,紧接着马蹄得得响起,绝尘而去。 太监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转头大声喝叫马夫:“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说罢,全然不顾什么礼数,拔腿就向屋外走。三人撤身出了屋,飞快出了院门,赶上马车,疾驶而去。 只留别院的几个下人呆呆地望着那背影,仍旧是云里雾里。徐妈妈更是心急如焚,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 话说这头,云嫣正紧抱着静训的腰,在马背上颠腾,耳边风声呼啸。 其实,方才徐妈妈一出屋,静训便偷偷跟了去,早已经将李太监的话了全程——蓦然惊醒,原来太子正四处搜寻姑娘!太子请旨得了姑娘,自然不会放任她流落在外,只怕此刻府上都准备好纳采之礼了! 事不宜迟,静训急忙带着云嫣摸出别院后门,骑马逃了。 两人一马,飞驰而去,上了院外的山路。静训心头绷得紧紧的——难怪殿下今日不允姑娘出门,莫不是早知道太子赵琛正在全城搜缉姑娘踪影?太子府的深沉阴险,静训早领教过,若今日姑娘有个闪失,她便是以死谢罪,也无法向殿下交待! 正心急,忽听得后头车轮辔头乱响,有一辆骈马车从后头追来。 云嫣心道不好,喊道:“快!是那太监追来了!” 静训回头一瞄,那黑漆马车由两匹马拉着,跑得飞快。静训面色一沉,从容道:“姑娘放心,马车追不上咱们!” 说罢口中大喊一声“驾”,一抖缰绳,扬鞭打马,马儿奋蹄朝前奔去。 静训善骑,沿着山道一路疾驰,果然很快将那辆马车甩得老远,渐渐不见了踪影。 云嫣吁出一口气,双臂这才松驰了些,隆隆心跳渐缓。庆幸方才静训弃车骑马,若不然,坐着来时那辆马车,怎么逃得过那骈马追赶? 心下稍安,这才发现已入了回城的官道,密林四处,郁郁葱葱。两人骑的马儿还未来得及将儿气喘匀,突然从道边蹿出一队人马,细看之下,竟有五、六人之多,直朝着云嫣她们奔来。 来人气势汹汹,面色不善,领头的黑瘦带疤,口中大喊:“给我站住!” 云嫣和静训大惊。静训反应快,迅速打马疾奔,大喊一声:“姑娘,坐稳了!” 马儿又撒腿飞驰起来,载着两人向前冲去。然而她们终究两人一马,后头这队人马训练有素,与太监的马夫不同,很快就追了上来,眼看着越逼越近。 云嫣大声喊静训:“往小路上跑!往山上跑!” 静训沉着点头,却从怀中掏出一把石头珠子,朝身后砸去。 那石头珠子本是静训差人磨了,做弹弓的子弹用的。颗颗眼珠般大小,溜光圆滑。 官道的地面夯得实,石珠子落在地上满地滚,后头的人勒马收缰不及,摔了个人仰马翻。 云嫣和静训绝尘而去,各自捏了把汗。刚以为脱离了凶险,不想斜里又冲出几个铁骑。这些人竟然身披铁甲,马匹皮毛黑亮,戴着眼罩,套着铁笼头,显然装备精良。 云嫣和静训心中凉意渐起,心下已然有数——与这波骑兵对峙,恐无半分胜算,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