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素素:靖王爷,您这是节节败退啊! 靖王:败给我媳妇儿,不好吗?
云嫣对靖王的身世全然不知,骇而未答,却是毫无征兆地跪下去:“求王爷饶命!” “何出此言。” “青瓷、青瓷月里不足,先天,先天……不能伺候人。”云嫣的脸红得要滴血。 “月里不足?”靖王乜眼看着她。 云嫣赶紧点点头:“若真服侍了王爷,日后还不知有没有命得到恩宠……青瓷天生就是命苦福薄之人……” 若说月里不足,靖王才是真正月里不足。他胎里带毒,也不知能不能…… 靖王不再多想,淡定地看着她继续编。她抿唇努力思索的样子,他看得心都化了。 “……民女是府里请的绣娘,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府上的奴婢。若是殿下相逼,便将青瓷打发了出去。青瓷绝无怨言。” 软硬兼施,有理有据。清丽的眉目之间,已划地为限。 她这是……不愿意跟他。 靖王闭了眼睛。 这才想起,她是如何从吕府丫鬟变成一个绣娘的。据说是吕大少爷倾心于她,她便一声不吭为自己赎了身,逃了出来。她原是奴籍,无怪乎如此看中良民的身份。 吕庭轩这个人,靖王见过,也是一表人才。她若一心想嫁人享受荣华,或许早就跟了吕庭轩。 孰料她小小一个姑娘家,却志不在此。 她虽说着拒绝的话,却是两眼微润,鼻头红红,更显得整张小脸楚楚可人。仿佛拒绝他,她自己反倒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云嫣满腹诗书、满嘴道理,溜溜儿说了小一刻钟。靖王也不打断她,就让她一直说下去,仿佛在临行前听她说话,也是极有滋味的一件事。待云嫣直说到词穷,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默默瞄着靖王,连空气都在两人之间静止不动了…… 靖王这才睁开眼睛,开口道:“你退下罢……替本王管教好屋里那两个。” …… 云嫣心乱如麻。 她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绣坊的。她今日是借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了,敢不从了靖王,还在他面前说了许多僭越的话。 靖王年十四时就能拉开二石弓,每年鞑靼犯边,皇帝命他领了骑兵前去围剿,往往以少胜多,是个智勇双全的。这样的一个人,想要掐死她,还不如同信手捏死一只蝼蚁? 然而,今日云嫣却是全须全尾地回到了绣坊。 云嫣打小主意正,利落果决,甚少为一件事举棋不定。然而今天虽安然回来,却惶惶不安,莫名有种隐痛,薄刃似的划过心头。 那种痛是什么?和之前的伤心、怨怼、悲愤、绝望都各不相同……云嫣答不上来。 晚间绣坊开饭,铺子里的老板伙计绣娘们围坐一桌。肖月娥又念叨起京城米价昂贵、青菜发蔫来…… 双喜听她唠叨惯了的,可不管了那么多,高高兴兴地大口吃饭。见鹿安安静静的低头吃着,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了谁似的。 云嫣却是一改平日喜孜孜的吃相,两眼直勾勾盯着前头的菜盆,心不在焉地拿筷子挑着米饭。吃了没两口,仿佛起了什么似的,端起满满一碗米饭起身,又去灶房盛汤。 闫光将云嫣拦在了灶房门口。 “姑娘可是有心事?” 云嫣举目看他,这才恍然回神,看着自己手中满满一碗饭道:“青瓷只是想吃碗汤泡饭……” “青瓷。”闫光心疼地看着她,犹豫半晌道,“……青瓷莫要被靖王府的富贵荣华,迷了心窍……” 云嫣一惊抬头,目不错珠地盯着闫光。一双眸子似养在白水银里两丸黑水银,黑白分明,洞悉人心。 “闫掌柜,你可记得我姓什么?”云嫣抬头问。 她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闫掌柜。 闫光语塞。论嘴皮子,他十个闫光也抵不上一个赵青瓷。他讷讷道:“我知道赵是国姓。可靖王爷本就是个行事独特之人,难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些出其不意的事……” “不用你提醒我。”云嫣淡然打断他,抽身进屋去了。不知为何,听闫光对靖王评头论足,她心里特别不好受。 夜深了,宝儿已睡熟,烛芯在空气里时不时发出噼啪一声细响。 肖月娥坐在床沿,推了推后背朝外假装拍着宝儿睡着了的云嫣,问:“刚刚闫光堵你门儿了?他说什么了,老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