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没什么。头两日没有睡好罢了。” 说完连打了两个哈欠。 看她倦得直打哈欠,打完眼泪直流,又懒怠动弹。云嫣便想起自己原在侯府做小姐的时候,秋雪等几个丫鬟夜里头不睡,凑在一起打叶子牌赌钱,等到她屋里上值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这种没责任心的丫头,多半也指望不上。只盼着主子夜里没事则罢。 云嫣默默记下,想着夜里自己须得警醒一些。 晚上吕庭轩温过书,两个值夜的丫鬟移了灯出去,又点了一支安息香,服侍吕庭轩睡下。 两个上夜的丫寰,一般是一个睡在外间的炕上,一个睡在吕庭轩的暖阁旁边。 云嫣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红杏又跟吕庭轩时日长,很是亲近的,红杏自是要睡在里头的。 云嫣于是也不待红杏吩咐,极有自知之明地去了外间的炕边。她刚要和衣躺下,却听里面传来吕庭轩的吩咐:“兰草,外头炕凉!你倚着熏笼睡。别又惹上风寒。” 兰草睡在外间,吕庭轩关心兰草比睡在他脚边的红杏还要多。 云嫣瞧一眼红杏的脸色,应了一声,便在外间的炕上,半靠着熏笼睡下了。 红杏则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外间侧卧的瘦削身影,慢慢躺下去,在吕庭轩床边的踏板上歇了。 山间北风呼啸,外头呵气成冰,唯有在这别院的主人房里,火盆烧得滚烫。 夜里三更天时,云嫣迷迷糊糊醒转,却似乎听见吕庭轩唤人,叫了好几声。 云嫣忙起了身,赶紧往里间去。果然见到红杏正睡得眉头紧锁,完全没有要醒的样子。 云嫣开口细声问:“大少爷有何吩咐?” 吕庭轩坐了起来,说口渴了。 他刚醒,口干舌燥,撩开帷帐,却见云嫣只单穿着一件细布小棉袄儿立在那儿。他困意朦胧道:“你披了我的灰鼠大氅再去倒水,仔细冻着……” 云嫣不听,知道他正半梦半醒着,也不应声,就摸黑想绕过边上躺着的红杏,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却不料还没离开床边,突然一个黑影挡在她前头——竟是吕庭轩站着,举着他的灰鼠大氅,硬生生给她披上了。 云嫣脸一红,快步走出去。 云嫣出去在盆子里净了手,提起棉套里的茶壶先倒了一盅温水,拿了大漱盂,进屋服侍吕庭轩先漱了口。然后才在茶桶上取了茶杯子,用温水过了一遍,待涮干净浮土、杯口也不那么冰凉了,这才倒了半杯茶水,进屋奉给吕庭轩。 吕庭轩这下大醒了,见外头的云嫣捧着杯子,并没有急着接水,只看着她。 屋顶的亮瓦上透进一丝月光,照得云嫣的眼睛璨如星子,肌肤剔透似白玉。吕庭轩一愕,随即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此刻竟莫名想起,之前母亲曾要他将浣雪收房,是爹爹说读书人应先修身再齐家。他觉得爹说得有道理,并且他自己也不大喜欢。 可母亲若是将眼前这个丫头给了他,他倒是…… 吕庭轩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大一跳。这才想起兰草不过是个虚岁才十二的小丫头。 吕庭轩恍然回神,接过茶盅,不敢再看云嫣,一饮而尽。 云嫣被他这样一驰一张的动作弄得有点懵。她见大少爷喝完茶就睡下了,忙送茶杯出去,一不留神碰着了在边上睡着的红杏。 红杏咕哝了两句,终于醒了过来。 她睡意惺忪之间,正好看见云嫣拿着只空茶杯往外间走,小小一的个人影,身上却披着吕庭轩的灰貂大氅,快拖到地上了。 这小蹄子!这小蹄子,怎么能穿大少爷的衣裳!臭不要脸! 红杏这一醒,却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