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问话道:“兰草,你且说说看,同一棵树上的果子,为何有的甜、有的酸?” 吕庭轩在跟前,云嫣反而有了纳巧藏拙的心思,道:“回大少爷,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一棵树上的果子当然是各有各味……” 吕庭轩见她敷衍,追问道:“话虽如此,就没个原因么?” 云嫣只好道:“我猜,每颗果子里定是藏着酸和甜两种滋味,果子青嫩时,酸味盖住了甜味,侍果子熟了,甜味便压过了酸味。果子是什么味道,端看哪种滋味占了上风……” 却不巧正答在了点儿上。 “有道理,说得好!”吕庭轩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大好,“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应该赏你!” 言罢,吕庭轩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七八分的银锞子赏了云嫣。 云嫣见到银子,眉开眼笑,恭恭敬敬接过来,福道:“谢大少爷赏赐!” 言罢仍旧笑眯眯地望着吕庭轩,巴巴儿地等着他赏给海棠。 吕庭轩微微一怔,看着云嫣黑玉流光的大眼睛,突然明白过来。他无奈失笑,顺手又赏了海棠一个银锞子。 这下,两个丫寰齐齐半蹲福礼,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吕庭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边说边笑,竟拿出银锞子比起谁的大谁的小来。 他差点要将那两个小的叫住。 哼,小财迷。 见到银子就笑,得了便宜还不忘见者有份,白白多讹了他一份赏钱。 对云嫣这个小丫头,吕庭轩是爱不得,恨不得……有时候,直想把她揉碎了。 …… 大同府夏日里短,过了中秋便凉嗖嗖。在这山间别院,更是秋凉四起。 云嫣送给徐妈妈的夹衣做好了。下午她正好不当值,便将衣裳给徐妈妈送进屋里去。 云嫣一进屋来,就闻见一股虎骨药膏的味儿。 “妈妈,您肩膀又疼了?”云嫣问着,往屋里寻徐妈妈。 只见徐妈妈正坐在太师椅上,拿手揉着肩膀。云嫣将衣裳放下,给徐妈妈捏起肩来。 徐妈妈拍拍云嫣的手:“你上了大半天值也累了,歇一会儿吧!” “不累。”云嫣当了将近一年的粗使丫头,粗活重活做得多,手也有劲了,按摩起来很舒服,徐妈妈就由她去了。 徐妈妈转手翻开云嫣送来的衣裳,只见是一件靛青色宝相花纹样的夹棉褙子,下摆绣着一丛绿意盎然的蕙兰,绣工精湛,针脚细密。褙子扣是精美的盘纽,做成与兰草相辉映的草绿色吉字扣,袢条平整滑顺,比大同府城里的裁缝店绣坊做的还要精致几分。 徐妈妈知云嫣还记挂着自己给她的那根银丝簪子,叹道:“一个旧簪子,值几个钱?值得你又是买布又是做活儿。这么好的料子,花了不少银子吧,你的月钱还剩几个?” 云嫣笑嘻嘻地道:“上回大少爷给了赏钱,抵得上一个月的例银呢。” 徐妈妈于是笑问:“在大少爷屋里服侍,好不好?” “挺好的。”云嫣道,“最好的,就是涨了月钱!” “傻孩子……大少爷宅心仁厚,是个好相与的,仔细服侍着吧……”剩下的话,徐妈妈却是没有说出口。 云嫣自是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道:“妈妈,等我攒多些银子,是要离开这里的。” 徐妈妈心中诧异,心道她孤女一个,离开这儿能到哪里去?却只是问:“你要攒多少银子?” 云嫣答道:“越多越好!” 徐妈妈就笑了起来——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胡思乱想罢了。 过了中秋,迎来送往的事便多了起来。 今日,锦乡侯姜谦在醉阴楼宴客,请弘文馆的祭酒张又林和他的几位同僚吃饭。 为的是姜云林入弘文馆读书之事。 姜谦思虑周全。他前房的大儿子姜云继已死,想要改立次子姜云林为世子,需求得圣意。若皇上恩准,姜云林日后袭爵封侯自是最便宜,然而若是走不了这条恩荫的路,他想为姜云林铺条通往科举仕途之路。 姜云林虽不及姜云继聪明沉稳,却已考中秀才。明年若能举了孝廉,姜谦便打算将姜云林送入弘文馆读书。进学三年,散馆后好参加会试。有了这个心思,姜谦最近和弘文馆祭酒张又林走动频繁,为姜云林日后进学读书方便。 周燕珠送姜谦出了仪门。 姜谦今日穿了一件石青色纻段的朗袍,他虽年近不惑,但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风流倜傥。想当年,这位樊家二儿子也是因为长得英俊,才教锦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