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嗯。” 黎和叶打他们跟特种兵打小学生差不多,这个世界的人打起架来毫无章法,身体素质跟他也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要不是他们不怕死不要命的劲头,还真为难不了黎和叶,虽然平时黎和叶做体术训练的时候也不用魔法,但有魔力跟没有魔力对状态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就像老虎没有了爪子,即使獠牙依旧锋利,一时间也很难调整先挥爪的战斗习惯。幸好他们只是些普通人,也许不是人,黎和叶一棍子拍飞了面前女人的脑袋。 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前面的人早就因为自相残杀被消耗了半数,黎和叶边打边退,刚好在车厢跟车厢的隔间中解决掉了所有人。他喘着气扯下被血淋透的衬衫,筋疲力尽的靠在门边,拿背后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把脸,又按了按水龙头,里面没有水,发梢浸透的血液滴落在他的脸上,像什么东西在他头顶流泪。黎和叶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剧烈运动过后擂鼓般的心跳好像逐渐脱离了他的身体,眼前血色迷蒙,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算他第一次杀人吗?如果他们算人的话。换作以前他当然有在对敌时只伤不杀的实力,仁慈也是需要力量的,黎和叶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以前上法学课,他父亲跟他讲了一个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的故事,大概是讲一个恶霸年轻的时候作恶多端,到老了却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以为黎千树想告诉他做错事总会受到惩罚,没想到黎千树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和叶,你觉得这算什么,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吗?” 不算吗?这个人性格恶劣贪婪,坏事做尽,年迈的时候受到的反噬全由自己造成,所以因果两个字既是玄妙,也是注定,总之是有迹可循,这样想,好像它又不怎么神奇了。但黎和叶觉得父亲既然这样问了,答案肯定没这么简单,他挖掘了一下故事最终的目的,答道:“这个故事太单薄了,与其说它是在讨论深奥的因果关系,不如说这只是则警示人们少作恶的寓言。” “人们总觉得做人做事应该上合天理下应人道,因果,道义,规则,一切由人定义的虚幻或实际的法条其意义实则在掌控它的人手里。犯了罪的人,无论大小,都得带上一道罪枷,犯罪记录会录入档案里伴随人终身,然而道德与法律都只不过是人为他人定下的游戏规则,山里的猛虎捕杀野鹿,或将它开膛破肚,只为看它痛苦挣扎的样子,人类把这看作残忍和罪恶的暴行,认为智慧和情感正是人与动物的不同之处,将其冠名真理,敢以自己的规则支配他人,这本身是错的。” “天道本无道,人欲无穷尽,律令只是支撑社会的一根骨头,它消除不了罪恶……和叶,世界会在我们手里变得更好。” “您是觉得现行的制度有问题吗?就算有,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和他平时所受的教育大相径庭,黎和叶心底下意识否定了他的论断,第一想法是他可能对某些方面不太满意。 他说:“罪就是欲,想要断绝罪恶,当然要杀灭恶欲。” 牵一发而动全身,受权利支配,流血的政治游戏。无论哪国,无论哪种典籍,从来只说生命珍贵,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抵得过任何权势与金钱,但事实上,生命的确如此卑微。道德与法律,那只是人和人的一场游戏。 绮莉把手按在墙壁上,终点就在前面,这个世界只是个原世界衍生的印象世界,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衔接起来的,周围某种杂质像灰尘一样落在他们身上,雾蒙蒙的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扶住斑驳的铁皮墙,把周围的杂质聚拢起来,转过门间的隔板就见一身是血的黎和叶呆坐在地上。 黎和叶抬起眼,朦胧血雾遮住了绮莉美丽的容颜,只能依稀见的到她那双宝石般冰冷的眼眸。 天道本无道…… 和叶,你很伤心吗?绮莉擦去他眼角滴落的血迹,悲伤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