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目送崔翠儿离开,不知道她和太子妃聊了什么,似乎比来的时候高兴多了。 她挠了挠脑袋,耸肩叹气,转身却看见太子妃正蹲在地上,捡着她刚刚被她扫落在地的书简。 书简已经被茶水浸湿,太子妃怜惜地拾起它们,往怀里蹭了蹭试图擦干水渍。 “太子妃快坐下,被碎瓦伤了怎么办?这些小事彩云来就行。” 彩云说着,接过太子妃怀里的东西,扶起她坐下。 太子妃抬头,望向彩云的眼里,心疼之意呼之欲出。 “早知道先收拾收拾,也不至于伤了我的书。” 彩云小心翼翼地打量太子妃,发现她刚刚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太子妃,您和林良娣?” 太子妃却反常地轻笑一声反问:“彩云被吓住了?” 彩云点点头,何止吓住,她都快被吓死了,一向好脾气好说话的太子妃,今日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那我就放心了。” 林昭昭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到那盆枯黄的牡丹花前,捏着它干枯的花瓣,指腹左右摩挲。 她本以为引蛇出洞要花些功夫,却没想到这条蛇如此上道,经不住诱惑,自己掉进了洞里。 她不了解崔翠儿这个人,但她既然对阿姊起了杀心,就不要怪她林昭昭心狠手辣。 是崔翠儿自己亲手斩断了她唯一的生路。 彩云云里雾里地瞧着窗边的太子妃,忽然觉得脑袋痒痒的,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太子妃了。 不过无论太子妃做什么,彩云都相信她的太子妃,总能出其不意地化险为夷。 和阿姊闹掰的消息不胫而走,林昭昭不得不佩服东宫这些下人的口舌功夫,不到晚上,故事变得越来越离谱。 檐下灯笼随风摇曳,林昭昭坐在床榻上,透过窗棂看着晃动的灯笼,手里紧握着一根细小的银针。 她已经洗漱完毕,如青山般挺直着身子,青丝从头顶倾泻而下,宛若瀑布。 “嘎吱” 林昭昭听见声音,果不其然,宋宗其就站在门口,神情专注的望着她。 怎么又是这个眼神,让林昭昭觉得浑身不自在。 宋宗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想要伪装得如寻常一般,却漏洞百出。 “见过太子殿下。” 林昭昭福身,手掩藏在衣袖之下,窥不见端倪。 “殿下可用过晚膳,要不在臣妾这里吃些?” 林昭昭走到门口,仰首,面上带着盈盈笑意。 他不做声,只是自顾自地解下外衣。 林昭昭一惊,微不可察地退后半步。 可外衣却套在了林昭昭身上,宋宗其伸手系紧衣带,生怕一丝风灌进林昭昭单薄的衣裳。 林昭昭愣在原地,外衣还残留着余温,丝丝缕缕地檀香气味扑鼻而来。 “吃过了。” 短短三个字,却被他说出了旖旎的味道,像是终于归家的丈夫柔声安慰苦等已久的妻子。 相思成疾,聊以宽慰。 “水已备好,先去洗漱如何?” 她受不了了,出声打破这令人奇怪的氛围。 宋宗其点头,随后离开。 人一走,林昭昭就拿起手里的那个银针,在眼前细细打量。 柳大哥说,此针乃药石打磨而成,具有奇效,只要往后颈一刺,无论此人武功多么高强,都会立马昏迷。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床榻略高,昭昭坐在床边,双腿垂下,仍不及地,于是她荡起双腿,疏解等待的无聊。 为什么一个男人洗漱要花这么久?甚至比讲究的阿姊还久。 她打了个哈欠,不再坐得端正,双手撑在床板上,与眼皮作激烈的斗争,可惜她还是打不过眼皮。 “困了怎么不睡?” 林昭昭再次睁眼,迷迷糊糊间看见了宋宗其的身影。 她连忙揉了揉眼,正起身子,“当然要等殿下啊。” 困极了的昭昭褪去往常的机敏和冷厉,被困意逼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微微一眨就能夺眶而出。 宋宗其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想要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却被她避开了。 “殿下还想看臣妾的伤口吗?” 收回停在空中的手,他苦笑一声,但语气仍是温柔:“孤想,可太子妃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