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宜公主半响没有言语。 紧接着,她把信凑到蜡烛旁边,付诸一炬。 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她面上覆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她的双目之中,依稀有冷光乍现。 半响过后,她问:“太子皇兄回宫了么?” 皇帝九子,只要年满十二岁就会离开皇宫辟府另居,唯有储君,可以居于宫中。 所以尽管刘昱有自己的太子府,但他还是会经常在宫中居住,不时伴在皇后与元贞帝面前。 虽然这些年,他没有什么出挑的建树。 但只是仁孝这两条,便堵上了朝臣的嘴巴。 便是那些皇子的母族势力,也找不到借口说太子的不是,更别说请求元贞帝废太子。 宫人槿榕恭恭敬敬回答:“太子殿下刚回来,倒像是情绪不佳,殿下您若是要找太子殿下,不若等明日如何?可别触了霉头。” 令宜公主讳莫一笑:“须得有火才行,不然怎么火上浇油?” 槿榕沉默不语。 锦绣原本是令宜公主的贴身大宫女。 在她死后,很多人早就觊觎这大宫女的位置,蠢蠢欲/动。 但令宜公主并未给她们太多上蹿下跳的时间,很快就提拔了掌灯宫女槿榕为近身大宫女,并上报到太后那里。 这槿榕平日没什么出挑的,平日里都是安分守己地做着自己的本职。 骤然提拔至大宫女的位置,必然叫人不解。 可细心的人发现,这掌灯宫女槿榕,原本是皇后娘娘送到公主殿下身边当值的。 如今成为心腹,代替锦绣的职责也就无可厚非。 这时,令宜公主再度开口:“走,我们去拜访太子皇兄。” 槿榕恭恭敬敬应下,随后与令宜公主一同来到刘昱的宫殿。 令宜公主见到刘昱的时候,刘昱正在作画。 槿榕口中的情绪不佳,在刘昱这里,却没有半点体现。 见到同胞妹妹,他含笑:“令宜怎么来了?” 令宜公主看着自己的兄长,一瞬不瞬地看着。 此时的兄长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谦和得就像是普度天下的神。 在兄长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令宜公主走过去:“听说皇兄在萧重渊那里吃了亏,令宜过来看看,皇兄是否需要安慰。” 刘昱神色丝毫未变,依旧执笔弯腰作画。 他玉色的袍子,于灯下如流水倾泄。 最后,他开口:“令宜的消息倒是灵通,你听谁说的?” 令宜公主知道,她这位皇兄,从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温润是装出来的,或许偶尔的冲动与愚笨,也是装出来的。 这些不过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嗣为了生存,给自己披上的虚假外披罢了。 所以她也没有使什么手段,而是开门见山:“皇兄,我们一母同胞,母后能给你的也能给我,知晓你的动态,很奇怪么?” 刘昱依旧笑得温润:“令宜,好奇害死猫啊,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妙,免得引火烧身。” 令宜公主道:“皇兄,我知晓自己的本分,我虽贵为东陵唯一的嫡公主,然而只要你需要,我就要随时准备成为你的垫脚石。” “只要能为你带来好处,不论你们把我往哪里搁,我都无从反抗。既然我于你这么重要,你又何须与我这般生分?” “我也不想成为一次性的踏脚板,自然也需要有所作为,只要我不影响皇兄,皇兄何苦对我咄咄逼人?” 刘昱闻言,抬头看向令宜公主。 他忽然挑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接着,他向令宜公主招手:“过来看看,皇兄的这幅画如何?” 令宜公主已经颇为不耐烦:“我找皇兄有正事商量,不是来看画的。” 她压根没有发觉,话题已经不知不觉被刘昱转移。 更没有发觉,刘昱越是镇定,她便越是沉不住气。 而这沉不住气,会让她十分容易被拿捏。 果然,刘昱把画笔放下,随即开口:“哦?什么正事,与皇兄说说?” 令宜公主坐下,理了理广袖,这才开口:“皇兄,我要嫁萧重渊。” 刘昱倒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问:“这事该去找父皇,或者是外祖父,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令宜公主端起茶盏,抬眸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