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宜公主远远地就看到这个男人。 那清冷邪佞的气质,令她不由得多看几眼。 然而她始终端着一国公主的架子,自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之上失礼。 于是她缓缓走过去,对着此时已是萧重渊的风轻尘,盈盈福身:“东陵令宜公主,替东陵陛下前来迎接西楚摄政王。” 如此动听的声音,就像黄莺初啭。 便是不远处的守城铁血男儿听了,全身骨头都能酥化。 萧重渊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亲自倒了杯茶水,举起递向令宜公主。 “公主顶着烈日而来,怕是渴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令宜公主要是不接,显得无礼。 但她若是接了,就等于放低身段,低人一等。 她站直身子,然而却不急着动作。 可见,她是犹豫的。 最后,她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准备端起茶杯。 岂料—— “啪!” 一声脆响,茶盏跌落在地上,热水裹着泥溅在令宜公主裙角。 令宜公主眉心微蹙,却仍旧维持着公主的端庄。 萧重渊唇边裹了一抹冷意。 他单手支颐,轻轻倚靠在椅背上:“本王亲临你东陵,刘泓不亲自来接本王也就罢了,还派一个公主过来。” “怎么,这位尊贵的公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是认为自己能与本王平起平坐?” “本王的茶,你都接得犹犹豫豫的,是看不起本王么?既然你说你是代表刘泓,是不是意味着,这刘泓也看不起本王?” 令宜公主像是没有受过这样的难堪,她身体绷得直直的。 按理来说,一般金枝玉叶,早就红了一双眸子博同情,可她并未用这等小家子气的手段。 身体的僵直,也只是半瞬。 她很快又恢复如常。 但见她盈盈行了个礼,曼声解释:“摄政王怕是误会了,我东陵乃是礼仪之邦,讲究的便是一个礼数周全。” “摄政王与我终究是男女有别,若是贸然去接摄政王的茶水,难免有失礼数,所以令宜才会犹豫。” “最后接了,也是知晓摄政王的好意,令宜谢摄政王的茶水。没想到却惹得摄政王不快,令宜在此向您赔罪。” 这番话,对一般人来说,可谓是没有什么问题。 一国公主,她有着自己的尊贵与骄矜,更有着自己的气魄。 如此处事,没有半分小家子气。 便是白明微,也对这位公主刮目相看。 然而她遇上的人,偏偏是不安常理出牌的萧重渊。 听闻她的话,萧重渊“呵”的一声轻嗤。 笑得嘲讽而讥诮:“你既说东陵是礼仪之邦,又在本王面前谈男女授受不亲,可你父皇却把你送到本王跟前。这?” “错了便是错了,你在用话拿捏本王时,有没有想过,打的是你爹的脸?” “走开,别在本王面前碍眼。让白明微过来,本王点名要见的是她,而不是你。” 令宜公主袖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后,她还是让到了一旁。 虽然受此“奇耻大辱”,可她面色未变分毫。 挺直的脊梁,像是在拼命证明,她依旧是尊贵无双的东陵嫡公主。 白明微站在后边看着,心底都乐翻了。 倒不是对令宜公主的遭遇幸灾乐祸,而是因为萧重渊与风轻尘的前后反差太大,叫她觉得有趣。 若说黑衣的萧重渊是夜,那么白衣的风轻尘是月。 前者代表威严与气度,后者则是专属于她的,不世温柔。 她走上前,拱手:“东陵镇北大将军白明微,前来迎接西楚摄政王。” “哦?白明微……”萧重渊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这使得他的声音,有种低沉的魅惑。 他微微抬首,依旧撑着脑袋。 可他的神情,却十分耐人寻味。 像是饶有兴致,又像是有几分尊重,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不过在一名女子面前,展示这种神情,委实有些孟浪了。 这叫周边的百姓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把大将军带走,免得在这里被登徒子唐突。 令宜公主余光轻轻一扫,便见百姓义愤填膺。 适才她被羞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