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厮杀才刚刚开始,凌汐池这才知道,原来对付一个军队远远比对付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要吃力得许多,因为对付一个人你只需防他一双手,而对付军队你要防无数只手。 往往你挡开了一刀一剑,另外一刀一剑又接踵而来,打倒了这一个,又有另外一个前赴后继的迎了上来,而要防一个训练有素、默契度十足的军队更是难上加难,因为配合得太好,你永远想不到下一剑会在什么时候,什么角度攻来。 在血肉横飞之中她已感觉不到疼痛,她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下,看着眼前不停闪避的炫目金光,凌汐池只觉一股热力冲上脑颅,冲得她全身热血沸腾,她仿佛杀红了眼,触目所及,全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越来越力不从心,眼看着有三柄大刀朝她左右砍来,她侧身一躲,躲过了右边的刀,却怎么也躲不过左边的那一柄。 只听“嗤拉”一声刀剑划过肌肤时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才发现冰冽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她的身后,全身微微的颤抖着,后背结结实实的替她挨了一刀。 耳边传来寒蓦忧惊恐欲绝的尖叫:“阿冽哥哥!” 凌汐池伸手拉住了冰冽,用力的格开了几把刀,连语气都颤抖了起来:“冰冽,你怎么样?” 冰冽冷声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眼波一抬,一把拉着她闪开,一柄刀从她的后胸刺空,却没入了他的手臂里,血顿时激射出来。 冰冽闷哼一声,一剑挥下,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金甲士兵的脑袋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在他们面前倒了下去,白花花的脑浆伴着鲜血飞溅了出来。 看着那身首异处倒下去的身影,看着那临死前不甘绝望的眼神,凌汐池一阵心悸,突然觉得很恐惧,心仿佛被什么勒住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扔下了手中的剑,呆呆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顿时那殷红的血液,那漫天飞舞的血色花瓣,躺在血泊里的妈妈,一一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迷茫中,她只觉有一个人将她推倒在地上,带着她不停的翻滚着躲过了一道道直劈而来的刀光,耳旁似乎传来了寒蓦忧语无伦次的恸哭声:“阿冽哥哥!阿冽哥哥!不要,不要!” 直到一声极其凄厉却无奈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死在这里。” 寒蓦忧横刀于颈侧,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世界这才仿佛安静了下来。 “凌姑娘……凌姑娘……”仿佛有微弱的声音在叫她,就像寒风中摇曳的蜡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熄灭。 凌汐池木然的转过头,对上了冰冽那满含担忧却又极其涣散的眸子,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从地上翻身坐了起来,冰冽白色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风中飞舞着,凄绝亦艳绝。 凌汐池的上下牙床咯咯的打着抖,伸出颤抖的双手使劲的摇着冰冽,眼泪忍不住滚落了出来,她几乎发不出声:“冰冽,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冰冽缓缓的伸出手,轻轻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苍白的嘴角无力的扯出一抹笑:“别……别哭,对……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终究是做不到了。” 凌汐池心酸极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闯近,一把将她推开。 寒蓦忧将冰冽紧紧的抱在怀里,声泪俱下道:“阿冽哥哥,你怎么样,你不要吓蓦忧,太医,快传太医。” “来人,将他们带走。”烈云炎一声令下,立时就有人来拖他们俩。 寒蓦忧死死的护着冰冽,厉声道:“你们谁敢,不准你们动他,否则我杀了你们。” 烈云炎道:“公主请自重,冰冽乃我国要犯,您千金贵体,理应为王室脸面考虑,同他划清界线。” 寒蓦忧抬起头来看着烈云炎,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霸道,犹如天上的骄阳,令人不敢直接逼视。 凌汐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却被那眼神震惊到了,若不是先认识的是之前柔弱似水的寒蓦忧,她会以为这才是她,强势霸气,坚毅刚强,还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饶是知道她是救冰冽的心切,但她还是为她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 寒蓦忧顺手拿起了冰冽的剑,一剑指向那烈云炎:“你信不信,就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烈云炎似乎并不怕寒蓦忧,拱手道:“公主殿下,臣等奉陛下之命捉拿要犯并迎公主回宫,请公主不要让臣等为难。” 寒蓦忧凉凉的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公主,我可以跟你们回宫,但条件是放他们走。” 烈云炎睨视了凌汐池一眼,道:“公主,恐怕微臣不能答应你,陛下有密令,要寻一个身带火性的年轻女子,这位姑娘内息带着火阳之性,嫌疑巨大,很有可能就是陛下要找的人,况且她出手阻拦公主回宫,更与冰冽狼狈为奸,杀死了微臣手下这么多的旭日金麟,这等罪名可不是公主你一手能够遮挡下来的。” “是吗?”寒蓦忧冷哼一声:“父王要找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回宫,你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去做,否则,就请你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复命。” 烈云炎道:“既是如此,那微臣只有得罪了。” 说罢,他右手化爪,就要去擒拿寒蓦忧。 寒蓦忧横剑于颈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锋利的剑刃一卷,脖间已出现了一道血痕,只听她冷声道:“烈将军真的要我死!”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