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紧赶两步,登上山坡,来到小马同学身旁。 “首富,怎么了?” “看那边,草地上有一个奇怪的大鼓包!” 循着她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对面草地上鼓起一个锥形土包,高约两米,直径约有四米,乍看起来像坟堆。 高飞怀着好奇走近观察,发现土堆顶端覆盖着厚厚一层树叶,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这个土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马芸若有所思,“要么是当地土著的墓葬,要么就是某种宗教祭坛,好比藏地的尼玛堆。” 唐宁也走了过来,听见马芸的猜测,不由哈哈大笑。 “唐姐,你笑什么?” “小芸,我在想,来自不同地方的旅行者,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接触到陌生的事物,往往会基于自身经验做出相似的解读,或许这正体现出各国文化相似的深层结构。” “然而这种推己及人的解读方式,偶尔也会导致误解,所谓的‘东方主义’,大抵就是此类误解的产物。” “好家伙!唐姐,你这一口一个结构主义、东方主义的,我们理科生实在遭不住啊!” 马芸直挠头。 “好吧,我说人话,两个世纪之前踏足这片土地的西方殖民者,初次看到这些被树叶覆盖的大土堆时,他们的想法跟你一样,也认为这是当地土著的墓冢。” “直到19世纪40年代,一位来到岛上考察的博物学家突发奇想:为什么不扒开树叶堆看看里面有什么呢?” “噢!然后呢?”小马同学兴冲冲的追问。 “这位学者扒开土堆,发现里面堆满潮湿腐烂的枝叶,这些腐烂发酵的植物当中,还藏着几颗鸟蛋。”唐宁笑着揭晓谜底。 “噢噢!我知道了!利用堆肥发酵产生的热量孵化鸟蛋!”马芸兴奋地拍手,“原来这就是营冢鸟的巢穴啊!” “要不要把鸟窝扒开,看里面有没有蛋?” 江枫抄起木棒,跃跃欲试的想捅鸟窝。 “算了算了,别干这种缺德事!”高飞连忙拦住女友。 “我在纪录片里看到过这种鸟,据说主要分布在大洋洲和附近的热带岛屿,营冢鸟不亲自孵卵,而是将卵产在腐烂的树叶和土堆里,靠有机物腐烂时释放出的热能孵化幼鸟。” 马芸一边回忆,同时掏出手机,对着营冢鸟的巢穴嘁哩喀喳一通猛拍。 “你们可能想象不到,这么大的一个土堆,还有里面一米多深的大坑,都是雄鸟独自挖掘出来的,工程量相当于一个男人独自盖了一座楼房!”唐宁向满脸好奇的访客们介绍道。 “好家伙,这徒手建造……不对,应该说是徒爪建造能力,连澳洲小哥都自叹不如。” 高飞感慨道。 “只有雄鸟建造巢穴?”江枫纳闷地问,“母鸟不一起干活吗?” 唐宁摇头一笑:“雄营冢鸟在大树叶堆上忙碌的时候,会把雌鸟赶走,直到巢穴完工,才把雌鸟喊过来,在巢穴里面产卵。” “在鸟蛋孵化的漫长日子里,也是雄鸟负责照看巢穴和鸟蛋,不时地在土堆里打出一个洞,把头伸到里面去探测温度,确认巢穴内部始终保持着卵孵化所需的温度。”“直到七周之后,雏鸟破壳而出,从树叶堆里钻出来,雄鸟才算完成任务。” 听了唐宁的讲述,众人都对雄营冢鸟多了几分敬意,堪称鸟类中的模范丈夫。 只有齐天满脸不以为然,低声吐槽:“雄性营冢鸟这个习性……可以说是典型的鸟中郭楠了。” 这是一个好笑话。 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大家都假装没听见。 特警们说笑着继续向前走,来到一片稀疏的灌木丛跟前,林中突然传来类似公鸡打鸣的动静。 “那是什么动静?”高飞侧耳聆听。 “像是营冢鸟的叫声。”唐宁微微皱眉,“鸟鸣急促激烈,似乎是遭遇了天敌。” 听她这么一说,高飞愈发感到好奇。 反正是顺路,就带领同伴过去看看。 一行七人,放轻脚步,走进灌木丛。 就在树林中央的空地上,耸立着一堆泥土与树叶混合建造的鸟巢。 无数深褐色的蚂蚁,将鸟巢团团包围,忙碌的进出穿梭。 蚂蚁的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一眼望去,宛如褐色的波涛在草地上起伏。 一只看起来像公鸡的大鸟,站在树杈上,羽毛和鸡冠乌黑透蓝,闪烁着金属光泽,望着被蚁群侵占的鸟巢,发出悲愤而又无助的啼鸣。 “树上那是一只营冢鸟?”江枫低声问唐宁,“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公鸡啊?” “雄性营冢鸟,本来就长这样。”唐宁回答。 “枫姐,营冢鸟属于鸡形目,雉鸡的近亲。”马芸补充道。 这时,高飞注意到一群蚂蚁从鸟巢深处爬了出来,合力拖拽着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 仔细一瞧,原来是刚出壳的小营冢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蚁群围住咬死,拖出巢穴,打算分而食之。 其它蚂蚁嗅到血腥气,也都发疯一般围上来,争抢着啃噬幼鸟。 躲在树杈上的鸟爸爸,看到这情景,悲愤得撑开翅膀,却不敢扑下去对抗疯狂的蚁群,只能发出无奈的悲鸣。 “md!老子看不下去了!” 王大庆忍无可忍,抽出电警棍,加持“雷鸣斩”,大步冲向鸟巢。 “大庆哥!别冲动——” 马芸试图劝阻王大庆,却被高飞拉回来。 “首富,让大庆哥去吧。” “可是蚁群并不邪恶,它们是本地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在食物链上占据着一个稳定的生态位,吞噬幼鸟的确看起来很残忍,然而这就是一种正常的捕食行为,我们没理由干涉。” 看到小马同学一本正经的样子,高飞不由好笑。 “首富,你别忘了,咱们也是生态系统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