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本身就带着香味,此刻还混杂着谢似淮的气息,楚含棠被胭脂渐染成薄粉色。 红果与每一根纤细的手指,还有玲珑的脚踝、小腿。 但也仅仅停留在小腿。 衣摆也是只撩到膝盖,她也只愿意给他撩到膝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带着温度的胭脂才慢慢地停下涂色。 楚含棠也在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衣摆皱巴巴地垂在柔白的脚踝上,脚趾头微微蜷缩着,呈现出来的皮肤几乎全是漂亮的胭脂色。 谢似淮坐在床边,脸上的妆容慢慢地褪了色。 他没有入睡,只是坐在那,光滑细腻的皮肤还留存着胭脂水粉,唇上的颜色经过刚才淡了不少,蓝宝石银耳坠垂在莹白的耳朵。 挽起的三千青丝也有些凌乱了。 珊瑚簪在上面摇摇欲坠。 这是跟池尧瑶款式差不多的珊瑚簪,也曾是楚含棠说不要了的珊瑚簪,是啊,是一支被丢弃的珊瑚簪。 谢似淮垂眸看着唇角边还残存着胭脂,却已经熬不住困又睡了过去的楚含棠。 他目光有些空洞、无神。 瞳孔始终倒映着楚含棠的样子,谢似淮抬起双手,覆在她脖颈之上,只要猛地一用力,她便能在与池尧瑶成婚前离开人世。 她分明说过,不会再欺骗他的。 可如今却要和别的女人成婚。 说什么是假成亲? 当真是假的么。 谢似淮的指尖冰凉,楚含棠皮肤温暖,当他碰上她的那一刻,她在睡梦中歪了下头,将脸侧压向肩膀,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 楚含棠小声梦呓道:“谢似淮,我有点儿冷。” 夜晚温度跟白天不一样,如果是穿着单薄的里衣,不盖被子睡觉可能会感觉到冷。 而她觉得冷的时候,在睡梦中仍然用自己的脸和肩膀夹住了谢似淮冰冷的手,像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将他蹭暖和。 谢似淮指腹很缓慢很缓慢揩过楚含棠的脸,终究是抬起另一只手给她盖上了被子。 直到楚含棠把他的手枕到发麻、发烫了,谢似淮才把手拿回去。 他离开床榻,站到窗前。 院中明月高挂,柿子树生长茂盛,硕果垂在枝头上,认真听,似乎能听到藏匿于草丛中细小的虫鸣声。 谢似淮倾身向前,弯下腰,托着下巴往外看。 只见他被挽起来的长发一松,插在上面的珊瑚簪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发出清晰的一声响,“咔嚓”珊瑚簪断成两截。 几步之远的床榻,楚含棠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谢似淮像是有些迟钝地转过头。 他微顿地看向地上断成两截的珊瑚簪,还是面无表情,窗外吹进一阵微风,恍惚中似擦过脸上淡化了的妆容,和唇上乱糟糟的胭脂。 微风染上胭脂,似也带了香气。 随着 谢似淮转过头, ➬, 有些重的蓝宝石银耳坠拍打到他脸颊上。 像是一巴掌,“啪”地响。 打了他。 不经常负担过重物的耳垂也渐渐变得通红,仿佛要滴下一滴血。 谢似淮忽然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机械般地弯下腰,苍白到可见血管脉络与颜色的手伸过去,将那断成两截的珊瑚簪捡起来,断簪刺入掌心,戳得个鲜血淋漓。 滴答滴答。 掌心滚落一滴又一滴血液。 谢似淮唇角却保持着上扬弧度,一边无声地笑着,一边滴下血。 几秒后,谢似淮心不在焉地站起来,影子很细长,依然带着笑用帕子随意地擦掉掌心的血。 他将满是血的珊瑚簪藏起来,再用水清洗掉脸上的东西,清水把他没有扎起来的漆黑长发弄得半湿。 一张秀美的脸淌着洗脸过后的水珠,顺着姣好的眉骨滑落。 谢似淮回到床上,躺在楚含棠的身侧,将她搂住,一口咬住了她的喉结,力度却很轻,不足以让已心神疲惫地睡过去的楚含棠醒来。 但楚含棠在睡梦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一匹狼叼住了脖颈。 狼似乎想直接咬断她的脖颈,将她连皮带骨吞吃到肚子里面。 * 旭日东升,鸟鸣不止。 楚含棠早起不见谢似淮在身旁,便起身穿衣出去寻他。 还记得昨晚睡得昏昏沉沉,她好像见到谢似淮化了一个妆,还用他涂了胭脂的薄唇亲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