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宣您即刻入宫面圣。” 这日,萧懿龄正在聆音阁里,听桐月新谱的曲子,便有前院侍女传来这样的消息。 萧懿龄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来京中太平无事,也没有什么大型节日,实在没想出来皇帝为何会突然宣她入宫。 但圣谕既有传召,自然不得迁延,萧懿龄换了一身稍正式些的衣裙,便登上马车往宫城而去。 谁知,在宫城门口,还碰到了同样接旨前来面圣的顾定安。 萧懿龄与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他也是一头雾水。 于是二人只能一同前往紫宸殿。到了紫宸殿,他们便看到,皇帝站在一幅大景舆图前面。顾定安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落下的地方,正是宾州。 难道宾州又出了什么事?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宾州军统领范柏被处斩,朕派吴将军去接管,任宾州军新任统领。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半个月前忽然传来消息,吴将军一夜之间斩杀了一营军士,五百余人。军中哗变,一队士兵冲进帅帐,杀死了吴将军。” 萧懿龄闻言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没有战乱的宾州军中,突然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内乱, 这位吴将军她也有所耳闻。吴盛明是出了名的皇党,只效忠于皇帝,又是手腕强硬的沙场宿将,治军向来严厉。纵观朝内,也只有他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手段,才能将李自昌、范柏治下早已怠惰惫懒的宾州军,重新整顿起来。想来皇帝也是出于此种考虑,才会将吴将军派去宾州。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京会发生这样的事。 “吴将军自入宾州后不久,便没了音信。朕委任他前往宾州时,曾嘱咐他,一个月报一次信。这第一本奏报便晚了半个月才到,朕当时只以为他是忙于军务。可是这奏折刚到没几日,便出了屠营之事。”皇帝痛心道。 不止是惋惜大景失去一员名将,更是气愤吴将军,怎么会把差事办成如今这样。 顾定安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突然出声问道:“半个月前,圣上派忠毅侯和辛将军匆匆离京,便是为了宾州内乱吗?” 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点头道:“你倒是很敏锐嘛。不错,当时朕刚刚收到消息,正好有顾侯和辛从益在京中,朕便将他们二人直接派去了宾州,平息内乱。并吩咐他们二人,待新任宾州大都督到任,再回京当面奏报。” “父亲今日宣儿与顾将军来,难道是想让我们去宾州?”萧懿龄试探道。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昨日顾侯传信,宾州内乱已平。虽然宾州大都督的人选,朕还没有想好。不过,朕想先派宣德使前往宾州,明为钦使,抚恤宾州百姓,暗中调查吴盛明之死。” 萧懿龄一时语塞,不知道皇帝是疯了,还是对自己太过盲目信任了,竟然将这种涉及朝廷命官和一州安定的大案,交到她的手上? 可是,还未等萧懿龄出言质疑,皇帝便命薛怀贞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薛怀贞当场宣旨,命宣德使萧懿龄为钦使,前往宾州代天巡狩,抚恤百姓,察查税赋、狱治,督导宾州的日常政务尽快恢复。金吾卫中郎将顾玄随行,听凭差使,护卫钦使安全。三日后出发,不得延误。 · 萧、顾二人只能接旨,再抬起头,却已经不见皇帝身影,只有薛怀贞陪着笑,将二人送出宫外。 末了,还将一个小包裹递到萧懿龄手上,道:“这里面是圣人嘱咐的,殿下会用得上的东西。您请收好,奴婢这就恭送殿下了。”说着便要退下。 可萧懿龄却反手将他的手腕抓住,心中警惕,脸上却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问道:“宾州之事到底有什么鬼,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薛内官是看着五娘长大的,就不能透露一二吗?”说着还将一大块金锭塞到了薛怀贞袖中。 可没想到,那金锭却被薛怀贞推了回来,他眼睛朝周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殿下第一次出远门,万事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薛怀贞言尽于此,将袖子从萧懿龄手中抽出,随后深深一揖,才转身离去。 只留下萧懿龄同顾定安两个人,面面相觑。 · 三日后,萧懿龄的钦使仪仗准时从永兴坊出发,加上顾定安带的金吾卫钦使卫队,浩浩荡荡近千人的长队,陆续走出咸京城门,向宾州方向前进。 十日后。鹿门驿。 此处是从咸京前往宾州的必经之地,距宾州只余二百里。钦使队伍便在此停留,稍作休息。 萧懿龄下车时带着厚厚的帷帽,吩咐驿丞,将晚膳送到房门口,由侍女传入。待进屋关了门,才将帷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