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绪见她无视自己的话,本就不爽,此刻又听她说什么挽联,更加不知所谓。 “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柴御史是文人,又出身寒门,那你应该最了解那些寒门学子了。”萧懿龄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柴绪不知她是何用意,不过她的话倒是不错。 萧懿龄继续道:“我见那陈珙五官清正,举止有度,又有秀才功名,想来是有些才华的。既然如此,柴御史何不去指点一下那位陈秀才?他年陈珙高中,你也算是他的半师了。” 柴绪也想到了方才所见的书生,摇头哧道:“五官清正?呵,微臣看,分明是一副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问上。那表面上的礼数,都是哄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的!” 萧懿龄却丝毫不气,而是笑道:“没想到,柴御史还会看相?只是不知,此话怎讲啊?” 柴御史方才在奚府中一言不发,可却并不是一无所获。眼下见萧懿龄一副求知好问的样子,自然要将出个一二三来,好让这小公主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自称是建和十年的秀才,可八年过去了,他竟还是秀才,可见此人之才,也就止步于此了。若他是就此去做个启蒙先生,或者账房书吏,那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可他偏偏心术不正。这样的人,柴某看不上!” “心术不正?柴御史可是看出什么来了?”萧懿龄不疾不徐,循循善诱地问道。 “身为小郎君的启蒙先生,却在主家举丧之时,还意图勾搭家中的主事娘子,实在是有辱斯文。”柴御史眯了眯眼,气愤地甩了下袖子。 “可是如何知道,是那陈珙意图勾引屏娘子,而不是二人早有私情呢?” 话未说完,柴御史却打断了她,语重心长道:“殿下慎言!殿下亦是女子,这样没有根据的事,怎可胡说,污人清白?” “是是是……那么,柴御史既知晓陈珙不轨之心,又怜惜屏娘子一介女儿家,父母俱亡,独自一人带着幼弟,操持这么大的家业,那不是更应该回去好好查查那个陈珙了?”萧懿龄促狭笑道。 柴绪这才明白过来。 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一会儿说灵堂的挽联不好,一会儿又说陈珙的科举,就是想哄着自己留在奚府,替她打探那陈珙的底细。 现在想来,她方才一字一句,莫不是在引着自己往这里面走,可笑自己还当她年幼无知,好生卖弄了一番。现在想来,当真羞煞一张老脸。 当初跟着她出来,想同她一起来奚家,不过是见她年幼,又是女子,做事难免疏漏。可如今看来,荣惠公主行事很有章程,待人接物也妥帖,倒是他这个做臣子的托大了。 柴绪想到这,不禁耳根发热,不再同她辩驳。 萧懿龄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与柴绪对视一笑,不再多言。她留下两个京兆府役卒,供柴绪驱使,并保护他的安全,随后便率人离去。 · 萧懿龄回京兆府的时候,思索再三,还是稍稍绕了一段路,在街口远远地往鹤望楼门口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章筠还是谢明澈用了什么法子,鹤望楼前聚集的百姓已经散去,附近的人流也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见到如此景象,萧懿龄也不再多思,转身策马离去。 还没走多远,便远远看见了韩沉。 “殿下!您果然在这,可找着您了。”韩沉兴冲冲地过来,喊道。 “我在家门口碰见大哥,他说您身边没人跟着,我不放心,就过来了,可在京兆府附近转了好几圈都没找见您。后来还是丹阳大街上遇着了顾将军,他说您可能放心不下鹤望楼,会过来瞧瞧。我刚到,果然就看见您了!您说,这算不算阿沉与您心有灵犀啊?” 韩沉站在萧懿龄马前,双眼亮晶晶地抬头看她,身后彷佛有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 萧懿龄见他这副乖巧等夸奖的样子,也忍俊不禁,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俯下+身子,轻声道:“旁边还有人呢。” 韩沉仿若这才注意到,萧懿龄身边还跟着两个郭捕头留下的京兆府衙役。两人正抬头望天,竭力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韩沉不便再当众撒娇。他退后一步,正色道:“殿下,属下来听候吩咐。咱们现在去哪?” 萧懿龄没忍住笑意,唇角微扬道:“回京兆府吧。” “是。” · 萧懿龄一行人回到京兆府的时候,不过刚刚午时。 章筠带着贺琤,去审问在押的两个奚世涓好友和鹤望楼等人,一上午的时间进展神速,已经全部问讯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