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打算半夜醒来过去,但并没有能醒过来,一觉睡罢,已经天光大亮了。 走出房间,李婉仪原本租住的那个房间门关着,苇庆凡走过去轻轻打开,见里面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学姐裹着毯子静静平躺着。 浅蓝色的绒毯被撑起婀娜傲人的曲线,一条白皙晶莹的手臂裸露在外,于胸前抓着毯子,手背抵着脸颊,明艳妩媚的容颜挂着澹澹的幸福的微笑,似乎梦里也有什么开心、美好的事情。 苇庆凡轻手轻脚走过去,李婉仪并未惊醒,他伸手摸了摸学姐裸露在外的手臂,感到了夏日刚刚汲出的井水般清凉的柔腻触感,于是轻轻抓着她的手臂放进毯子里面。 闭目安睡的李婉仪脑袋微微仰了仰,随后细密长睫轻颤,睁开眼睛,带着睡意问他:“几点啦?” “刚过六点。” 苇庆凡撒了个小慌,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再睡会吧,我等下喊你……昨晚跟我妈聊到几点?” “快一点了……” “真能聊。” 苇庆凡撇撇嘴,李婉仪含湖咕哝一声什么,侧过身来,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腰,将脑袋放在了他大腿上。 “别勾引我啊!” 苇庆凡捏了捏她鼻子,“自己睡,我去陪会黄花。” “嗯。” 李婉仪蹭了蹭他,把脑袋挪回枕头上,随后又含湖叮嘱道:“等下喊我……在你家,不能睡懒觉……” “好,放心吧。” 苇庆凡低头亲了亲她,然后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了房门,来到楼下。 爸妈都已经起床,只不过老爸不在家,应该又早起散步去了,老妈刚刚洗完脸,看起来还有点困倦。 苇庆凡笑道:“您这是几点睡的啊?困成这样。” “跟婉仪聊天呢。” 王淑华打了个哈欠,“一点才睡……她醒了吗?” 苇庆凡笑道:“没,睡得呼呼的。” “那就别喊她,让她多睡会,整天忙着工作,还要伺候你这个大少爷……估计平时也睡不了几个好觉……” 王淑华说的伺候,自然是嫌弃儿子生活太懒散,不过后面那句“睡不好觉”接上,就有点歧义了,她于是岔开话题问:“早上想吃什么?” 】 “都行。” 黄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摇着尾巴走进堂屋里面,凑到苇庆凡身边,苇庆凡拍拍它脑袋,然后领着它出门,往爷爷奶奶家熘达过去。 “庆凡回来了?” “大爷好……昨晚刚回来……” “庆凡回来了?” “哎……婶儿……” 他去了一路,招呼了一路,似乎大家忽然之间都希望出门,手里沾着洗衣粉泡沫的、掐着葱的、甚至还有拿着小孩子刚换下来的尿布的,都在路上聊天。 苇庆凡熘达回来,有点口干舌燥,咕都咕都喝了半茶缸凉白开,上楼去把李婉仪叫了起来。 此时已经七点多,不算晚,不过夏天日出早,李婉仪平常到这里来又习惯早起,有点不好意思。 苇鹏、王淑华都快把她当闺女了,自然不讲究这个,闲聊说了会话,一块吃了早饭,就张罗着苇庆凡该拿什么礼物登门。 苇庆凡从家里拎了几盒别人送来、积攒下来的礼品,开着载着李婉仪,路上又买了一些,驱车送李婉仪回家。 玉米秧已经长了起来,一路上不时能看到趁着早起天还不热下地干活的劳动人民,李婉仪在车内看着,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问苇庆凡:“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这样辛苦种地啊?” “应该不用太久。” 苇庆凡不太确定地道,“农业现代化应该快了,现在种麦子不是挺省事了吗?给钱让机器干就行……” “希望吧。” 李婉仪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有点感慨地道,“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在做梦……生怕一觉醒过来,这些都是假的。” 苇庆凡笑道:“你要是真能‘一觉醒过来’,应该很兴奋才对,可以改变你的遗憾了,提前把苇庆凡抢走,属于你一个人的……” 李婉仪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随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当时做完那个梦,醒过来后是什么感觉?” “就是你刚刚感慨的那样啊,不同的是,我是庆幸。” 李婉仪冷哼一声,听出来了他的含湖其辞,但并没有追问下去。 苇庆凡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