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寒死得悄无声息,尸首生烂疮,被弃乱葬之地。 吏府按圣令公布查办之果:陵城侯行迹招摇,引盗贼谋财害命之心。盗贼已擒,按律法除死。至于旬安城中孤魂,乃是疯病之人所扮。 良玉侯陈伟死罪,并无子嗣,其侯位后继无人,消了良玉侯这侯位。 五大军营拔地建起,分列在旬安及周边四个城池,分别为郎溪,谷中,南文,丽河。勇将有归,再行考核。 则有旬安城北军营邓先为将,郎溪玉林军营蒙归为将,谷中东阔军营王田为将,南文万池军营张廷为将,丽河温城军营李长为将。 每军营六万人马,萧青官拜大将军,三十万兵马同行刻苦之练,剑指韩邪。 事事皆备,苍祝又下了个养马之令,号各郡各县兴养马匹。凡有献快马良马者,论功行赏。 “大平也该多养些马了。”苍祝念叨着来日的军马,正是有兴去马场一观。 他与杨贺行于马场之中,观宫中骏马,陡然失了兴致。每一匹都是毛色油亮,但总看看少了些什么。 “这些马少了点烈性,朕听说性子烈的马就只认一个主。” 杨贺随即道,“臣听过一个说法,说世间的牲畜都是靠气味识人。烈马认主,想必是认主人的气味。” “萧青的那匹马就是这样,别人要骑它,它就不让随随便便碰。它也许就是只认萧青的气味。”苍祝与杨贺说着说着还十分艳羡萧青有独一无二的骏马。 杨贺低头有点尴尬,“大将军的马随不随便,我还真不知道。” 马啸声就此传来,苍祝见马场的草坪里有一匹黑色的骏马奔驰而来,看起来就是萧青的马。上头骑着一个好不潇洒的男子…… 不对,苍祝定睛一看,发现萧青不就站在草坪边上,那马上的是? “骑马的是谁?”苍祝看了好一会儿,那身影越来越近时,他翻了个白眼。 那哪是男子,那是着了男装的苍婧。 “萧将军带公主来学骑马,”杨贺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萧将军的马,它也认公主的气味吧。” 苍祝压了压眉,“是吗?还是这马根本分不清他们的气味。” 杨贺又抬头望了望天,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好。 空气就像凝结了好一会儿,苍祝叉着腰,就望那匹奔来奔去的马。 苍婧骑着那匹号称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碰的马,逍遥奔驰。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她身边略过的风,看起来和那匹马很熟。 一旁的萧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苍祝看不清萧青的脸,但大抵能猜到,萧青一定看着苍婧在傻笑。 “你知道朕有时候很讨厌萧青什么吗?” 杨贺转了转眼珠,不得反应过来, “什么?” “他会把人带偏,”苍祝指着那个刚晋升的大将军,好似诉苦,“你看他们在一起,一个傻玩,一个傻笑。幼稚得像小孩,皇姐以前根本不会这样。” 杨贺左右看了看,“是大将军真挚吧。” “真挚?”苍祝不懂,“他这叫可怕。” “若非真挚,怎会改变了他人,”杨贺看那头忽也一笑,在宫里得见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人,是多难得的事。他稍稍靠近苍祝,“陛下既然想骑大将军的马,何不过去?陛下和公主乃是血亲,沾亲带故,也许这马也认陛下呢?” 苍祝僵着脸,他可不想沾上那边的愚蠢,“不必了,这马看起来……很随便。” 苍祝快步离开了马场。 萧青的马终归认人,杨贺那是打了圆场,他的皇姐骑得,他未必骑得。 走了几步,苍祝还是羡慕萧青那匹骏马,又回头看了看。怎见是那公主朝大将军驰去,招手而唤。大将军就像见了什么至宝似得,快奔而去,一跃上了马。 那二人同乘一马,甚是亲密,连马的步伐都被他们二人带得傻傻的。 苍祝观这幅蠢态,一手遮目。 他们多半是失了智,越来越幼稚。苍祝心中嫌弃,庆幸他比他们有理智。 理智就在告诉苍祝,萧青成了大将军,确实要个公主拴着。这样互相成全也好。 虽然苍祝很不想认皇姐夫,但这种于局势又于双方有利的事,他还是想着成全的。 “陛下!”不远处是王全在喊,他那双老腿跑得都利索了,“陛下,萧夫人做了个噩梦,一醒来就在找你,没见到人急哭了。” “那你不早来,”苍祝快步赶去,随后他飞奔而去的步伐又渐渐缓了下来,“不对,朕要稳重,不能像他们一样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