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一个时辰,猎场宴上正待围猎者归,却无踪迹。美酒佳肴已是无味,即便闲聊几句,目光也不由朝猎场深林窥视。 此时,有一侍人匆匆行至苍婧身旁,耳语几许。苍婧摆手叫他退去,虽未露出什么声色,但已如坐针毡。 苍婧仍笑脸相迎,举酒至萧如丝面前,刚屈膝而坐,面色就是一沉。 萧如丝觉察异样,问道,“公主,出了何事。” 苍婧装着冷静,“你帮忙稳住这些人,让他们若无其事地离开猎场。” 萧如丝顿时心口直跳,直觉是苍祝出了事。然萧如丝亦知,此刻不是细问的时候,纵观在场众人,族亲皆有,但凡有一点异状走漏,就会大乱。 苍婧作酒醉之状,萧如丝立刻唤人扶苍婧先行离场。 而后,萧如丝至席间,对众人道,“陛下与金隆侯都未尽兴,要比一比夜中狩猎。妾身与李美人在此等候陛下,其他宫妃先行回宫。另,此处有妾身与李美人及随身宫人,诸位待至夜里,多有不便,也请回府吧。” 席间顿乱,有人上禀, “这夜中狩猎,前所未有,萧夫人此言是真是假。” 萧如丝正是忧心忡忡,周身渗着寒意,然此刻示不得半分弱,她挺直了身姿,端庄之态亦有威严,“卿看来对夜间狩猎颇感兴趣,不如等夜深入林一探。不过月黑风高,弓箭无眼,小心被当成了豹子。” 那人尴尬一笑, “臣不擅狩猎。” “如此,就都回吧。” 萧如丝差遣侍人送行一众人等,愈是装得从容,也愈是绷紧了身姿。 直待众人散,萧如丝已是里衣湿透,李佩瑕速来问候,“可是陛下出了大事?” 萧如丝只道,“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万不可动。” 李佩瑕轻握萧如丝的手,以示宽慰,“我知道,你放心,我与你一起等。” 等待之时日甚是漫长,一刻譬如一年,萧如丝挂念苍祝安慰,又急出一身身冷汗。 猎场风大,潇潇弥漫。快马驰骋间纱织扬起,如一抹浮光掠影与天一色。 “陛下就是进了此林,才没了踪迹?”苍婧问道。 “不错。” 随行护军三人,护甲皆破,面有摔伤,臂有箭伤。三人是杨贺所派,前来禀报苍婧。因其有伤在身,未免众臣动乱,他们不宜现身,方请侍人相报。 苍婧与护军策马入林,至深林,有异香,马乱惊慌。苍婧与护军难制马匹,摔落马下。 苍婧爬起,尤见地上残箭数许,血迹斑斑。再行几里,就见山崖,章丘褚于崖上僵卧,已是死状,唇发黑,乃中毒身亡。 苍婧稍稍一探,此乃万丈之渊,但见杂树间有苍祝护甲残落。 深渊有鸟鸣,鸣声幽远,听得人惊心动魄。 苍婧头脑一片空白,她断然不信苍祝会跌落山崖。苍祝何等聪慧,在棋盘间四两拨千斤,游刃有余地主宰他人生死。他是从来不会把自己交付于别人掌控,即便一时气急中了章丘褚的诡计,也定然有办法保全自己。 “陛下定然无碍!”苍婧于慌张之中道。 她尚未抬头,肩上便有重压,一刀横在项上,双臂被反制。 只闻带她前来的护军道, “公主莫要动,否则坠下此崖,就是尸骨无存了。” 苍婧方明了,“你们不是护军。” “和我们走一趟吧。” 那三人押着苍婧离开山崖。 行了几里路,跨过丛草,至一参天树下。苍婧见数多黑衣人停留在那儿,其中有一少年,约莫二十岁,背身而立,应是领将,想他就是掌此一行人。 那少年身侧是苍祝,他坐在地上,刀架于他肩上,同样难以脱身。苍祝护甲被脱,臂上有箭伤,还渗着血。 苍祝见苍婧被抓来,不知她是否被吓住,她连帝王之威都可以无惧,此刻双眼泛着泪。 苍祝抬头怒视那少年,“章峰,朕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结果也只会耍些威胁人的手段。” 苍祝唤那少年章峰,苍婧委实一惊。因看他身瘦矮小,与章丘褚那肥厚流油的身材很不相配,甚至是病恹恹的。想是庶子,生母卑微,故章峰过得不如意。 章峰对苍祝暗嘲道, “皇姐来了,陛下这会儿终于会开口说话了。” “你抓她来,到底要干什么。”苍祝立刻起身,肩上之刀顿时直贴下颚。 苍婧与苍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无碍。 “陛下,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中了我父的圈套,若非是我以香乱马,你这臂上一箭就是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