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芝情神悲痛,此将宴起,公孙旻怕宫中巡察护军至此,急劝赵蔓芝离去。 然赵蔓芝不愿,她对周复之死愤恨至极,公孙旻唯有打晕了她,带她离开尚书台。 废宫那条路,是公孙旻来时之路,那里荒废,最是安妥。 然至废宫,去路已绝,又有黑影窜出,公孙旻只好带着赵蔓芝躲入一墙之后。 来者又实在出乎意料,竟是李合。 李合押着一女子前来,只待站定,便一推那女子。 女子趔趄倒地,华美衣裙泛着淡淡珠光,她回头之刻目似寒刃,公孙旻才知那是苍婧。 宫中宴已起,满地铺上了锦瑟,香茗续在殿中,五彩镂金的宫灯下悬着赤色绢花,如同红妆。 络绎不绝的宗亲臣子带着上好的庆贺,或稀奇之物,不过都是逐个来说一样的福寿。 宫中还不知有罪臣已至黄泉路。只是苍祝心起困惑,问王全,“为何皇姐还没有来?” 萧如丝病躯不宜起,未至宴,苍祝环视四周才觉少了苍婧。 苍祝低语被萧青听到,他立刻上前,“大宴既起,臣去巡视。” 苍祝挥手把无趣的萧青遣去,且也暗自讽道,“也不知是去巡视还是去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因为那一锭黄金,丰月宫也彻底没了脸面,没了脸面,就传出了疯话。 太后一人哭诉,说苍婧要与他燕侣莺俦,要萧家平步青云,要太后夜夜难眠。 这些话传开来,就回不了头,不管是不是流言,苍祝看在眼里,这真正彻夜难眠的不是太后,而是萧青。这就是那锭黄金的代价。 萧青无所谓丰月宫的报复,苍婧也还没有回答苍祝,作为一个公主该有的选择。 菜肴无味,苍祝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若不是今日大宴,他一定会痛罚萧青自请巡视。 烟花点亮当空,斑斓之光照破人心寒凉。 今日宴席为萧如丝而设,萧如丝又岂能安卧于宫中。 “卓安今天会回来的。” “美人怎么能断定呢,”念双拽着手中一香囊,犹豫不决,“万一……” “你看,他们今天不就是在等我入他们的口吗。这皇族真有意思,互相利用,互相杀害,”萧如丝伸手拿过香囊,眼泛泪光,“如今我要先走这一步。” “美人,”念双拉住萧如丝的手,“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一次不仅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我未来的孩子,”萧如丝撕开香囊,浓烈的麝香混着莲香,撒满了全身。萧如丝竟是霁颜,为他冲锋陷阵,成他所愿,那之后他会记得她吗?她希望他会记得,“你们说他不想要与我的孩子,我偏要看看是否当真如此。” 烟花似浮光闪过,绽放当空,萧如丝趋步而去,如已死的枯魂。 欢歌笑语弥漫在为她设的宴中,仿佛另一片天地。人人举酒乏谈,萧如丝强作笑意,竟也觉了反胃。或许是她腹中的孩子不甘离去。 身侧的君王沉迷歌舞,有故人在中,正是置在永巷的待召文琴。 实为打扮的花枝曼妙,美目流盼,穷尽本事一舞惊鸿。萧如丝扶着腰肢,身侧的君王仰头看来,脸上欢喜,目中寒透,却还佯做温柔牵她的手。 也是头一回,萧如丝未曾回应,举手捂了捂嘴便坐下。 她身上很香,苍祝闻到了,他也熟知这种香味,更显得冷淡。 歌舞之中的女子年轻娇媚,未入宫廷好像很天真似的。即便是惺惺作态,也是因未曾相进显得可人。 苍祝紧紧盯着那女子,她发上的簪子很是特别,舞袖转身,簪一落,那一袭长发秀美如瀑水。 苍祝目泛惊光,更见那簪是一断箭,心口微热,不住起了身。 萧如丝紧皱眉头,今日是萧如丝有身孕以来头一回形似害喜,她腹中的生命鲜活着,却注定离去。 更多的是他人叫她寒心。 地上的断箭映在她如水的眸里,小腹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萧如丝忍着,忍着……苍祝从她身旁离去,走向那个阔别已久的待召。待召,这个名分终是等到头了。 苍祝在翩翩起舞的待召身侧赏悦,萧如丝已经疼得白了脸,眼中蓄着泪,仍不能落下。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面前的热酒,一饮而下。 子夜钟鸣,有宫人来报,“卓御史押罪女还朝!” 萧如丝一泪而落,长舒了一口气。 倏尔乐止,烟火更甚,凤栖宫中女官忽入席间,哭道,“巫蛊之祸,